旅行

我接受一次旅行

由远及近——从家乡到故乡

村口的老樟树靠着墙，低喃

顺着他的目光

我看到大地染上雪白，然后

大雾朦胧，紧接着是暖日东升

我走在小径上，正对着夕阳西下

把无数个日日夜夜构成的童年，尽收眼底

我接受一场旅行

由浅入深——从你好到再见

斑驳的记忆轻的可怕

容不得我再次回想就悄然逝去

像是一缕炊烟

被天空消融，谋杀，埋葬

我躲入人潮中，我的身也轻了

骨髓被抽出，酿成了一个回忆

我接受一场旅行

由悲至喜——从陌生到熟悉

只需一条路，一辆车

所有的不同，就伴着歌，一一接受

我的眼睛和耳朵

他们向来逆来顺受，向来大智若愚

站牌，曲目和街角的谈笑

它们都会帮我铭记

我接受一次旅行

由冬至春——从死亡岛新生

嫩芽会挣扎着钻出寒雪

祖父的白发会被黑夜染回

眼睛会从阴翳中取出，浸泡阳光

佝偻的腰变得比青松挺直

我愈来愈矮小，只能被他搂抱

这样，你我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