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的美学思想核心便是他所提出的“境界”理论,而境界又被分为诗词的境界、诗人的境界、人生的境界。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背景下,通过将根深蒂固的本土文化和西方文化相结合,来实现中国传统学术思想的创新。叶秀山曾这样评价王国维:“是我国在专业哲学问题上开创中西哲学文化,贯通的先驱者之一。”
然而这本在1908年发表的《人间词话》中提到的境界说可谓是王国维美学思想的核心内涵,也是其文艺美学的巅峰。《人间词话》是对诗词的评论和阐述,但除了外部叙述之外,更多的是对诗词本身所蕴含的灵魂和内部的精神思想“境界”进行了观照和品评。《人间词话》的境界可以说是中国历代文论的一个总结性概括,并开创了一套比较完整的现代美学艺术体系。
《人间词话》的开头便提到了诗词的美学评判标准:“词以境界为上,有境界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独绝在此。”简单的说,就是诗词必须要有境界,即使再简单的诗句有了境界便能够成为千古名句,但是如果没有境界的话,格调再高也不过是华丽辞藻的无用堆砌。诗词的字句组合是需要灵魂的,王国维说道:“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之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探其本也。”王国维在第六则中明确的界定了诗词境界的准则:“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所以,只有在作品中描写出了真实的景物,真实的情感,情与景相结合,真情实感,才是王国维境界判断标准的分割线。所谓的真情实感,讲究的就是“真”,就是:“大家所言,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词脱口而出,无娇柔约束之态。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真”讲究的便是亲临其境,不矫揉造作,那边是诗词的境界。
诗词的境界永远都是“诗人境界”的延伸和拓展形势,王国维在论述诗词境界的同时,也对作家进行了评判,在《人间词话》中的第43则“宋人祖南宋而祧北宋,以南宋诗词可学,北宋诗词不科学也。学南宋者,不祖白石,以组梦窗,以白石、梦窗可学,右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是人的诗词是能模仿的,是能学习的,但是他们的精神品格,他们的意志,他们的境界,是区别他们与一般诗人的最根本的因素。而诗人的境界,可以用“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来解释,而诗人情感心境所强调的也是一个“真”字。而这个“真”却可以有两种含义,第一种是没有沾染尘世,没有经历过岁月的雕刻而展现出的纯真;另一种是在岁月的侵蚀下,经历了大风大浪终而看淡生死,看透生命的“真”。也就是说,诗人在面对自己的境遇的时候,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虚晃,在自己的处境下不断地积累才能参悟宇宙人生的普通永恒意义而这就是能成就一个诗人所需要的境界。
最后上升到的便是人生的境界了。在第十八则中“尼采谓‘一切文字,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可谓血书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词,亦略似之。然道君不过自道身世之感,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这句话透露出了王国维受到了叔本华悲观主义哲学的影响。人类的“内在本性”,所有理念的高度,都是通过诗词来表现的。担负起来自于人本恶的罪恶之意,对普通人施以怜悯和关怀,在单纯的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中追求一种永恒,这便是王国维所追求的境界所在。
总的来说,王国维通过对诗词、诗人、人生这三种境界的构建,完成了关于“境界”这一词的阐释,当之无愧为中国现代美学的先河。“境界”说是一种强调创作主体的美学观。是从哲学层面对“境界”说进行的阐释。在“境界”说中,包含着浓厚的生命哲学思想。作为生命哲学的体现,境界的首要要求就是“真”,具体包括真感情、真景物和真语言,而恰恰在《人间词话》所谓“真”的境界在诗词中被包含构筑了完美的“境界”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