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1992年4月,他只身徒步走进阿拉斯加荒野,16周后,几个猎人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叫克里斯·麦坎德利斯,来自美国东海岸的一个殷实家庭,1992年,他24岁。
他有荒野生存的技能。他走进荒野并不是为了思考大自然和世界,不是为了体验艰苦丰富阅历,而是“为探索自己内心某些尚未开垦的领域”。相信我,他没在游戏。相信他,他知道阿拉斯加荒野令人窒息的美丽,也清楚那里地狱般的可怕。
但,他失败了。他的身体辜负了他。他饿死在了阿拉斯加。他的归途。
他独自走过许多地方,美的、险的。他想停在阿拉斯加。他真的永远停在了阿拉斯加。
他说:“我想要的,是跃动而非安逸的生命历程;我向往的,是刺激和危险。”他愿为所爱牺牲自己。
很多人批判他,说他浪费生命、咎由自取。他不值得同情。
他如此年轻。他如此孤独。他不需要怜悯。
且不说他的高学历、音乐造诣和荒野生存的能力,我们也不能批判他。我不能批判他。一个追寻所爱、将自己的想象付诸行动的人。我不能批判他。我们永无法取笑他,即使他失败了,并以生命为代价。像他那样月复一月、完完全全地生活在荒野中,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而他安然度过了一百多天,几乎就要成功了——如果那些马铃薯种子没有发霉……
无论如何,他飞扬的青春、纯净的灵魂曾在这片土地。他也从不是一个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个麦坎德利斯。渴望自由、渴望不平凡的躁动的生活,需要刺激和冒险。或许它还太弱小没被发现,或许被现实压弯了腰,抑或许,它正在蓬勃生长。荒野狂野的极致诱惑。麦坎德利斯不会是最后一个,永不会。
但,我不是在鼓励人人成为麦坎德利斯。我钦佩他。我代他向批判他的人正言,尽管我深知麦坎德利斯不屑辩解。每个人有自己的一生要流浪,每个人有自己的荒野、有自己的归途。人人可以学习他的坚硬他的柔软,但人人都不会也不能成为他。所以,他的冒险不该是其他人的流浪,他的阿拉斯加不应是其他人的荒原。这美好属于他,这危险也只属于他。
在麦坎德利斯的规划里,阿拉斯加是他放逐的最后一站,荒野生存结束之后,他将有一个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他没有机会。他走到了自己的归途。遗憾。他留给了家人伤痛,父母之间旧事带给大家的隔阂本可以消除原谅。遗憾。我想说的是,在生命这场盛大的流浪里,一个转身,都可能留下遗憾。即使我们有各自设计好的归途,那也不由得我们最后一定能到达那里——像麦坎德利斯。所以,请认真转身,在自己的荒野上,别辜负一场流浪,别意外抵达的终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