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的三境界说的联想

作者：仲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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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内容

摘要：在看过叶嘉莹先生的网课之后，我对王国维的“三层境界说”有了很大的兴趣。王国维从《人间词话》中，提取出了三首经典的宋词，分别从三首词中选取了名句构成了递进式的结构。由此提出了“古今能够完成大事业、大学问的人”所必经的三种境界。即明确目标-为之奋斗-成功后的顿悟。[1]

关键词：王国维；人间词话；小词；大境界

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提出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的“三种境界说”。他使用了晏殊、柳永、辛弃疾三人宋词中的名句来诠释这三重境界，或者说是三个阶段。有关于这三种境界的原文如下：

古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其实我们可以看出，这三位词人本身并没有想要表达王国维所说的意思，但是他们的词给了王国维这种联想，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两个方面。1.这三位词人都到达了很高的境界，因而他们并没打算在词里表达的意思，却通过词给了读者无尽的联想。2.叶嘉莹先生在课中提到了“诠释的循环”这个概念，从这个概念出发，我们可以的出王国维本人就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所以才能从三人的词中领悟出成大事业大学问必经的三种境界。

1.第一境：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原文：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晏殊曾为北宋宰相，亦曾因支持范仲淹政治革新而被贬官外放，辗转各地，因此他深谙仕途险恶及亲友离别之苦，《蝶恋花》一词即为其假托闺中女子来表达自己望月怀远之情的传世名作。[2]这首词是晏殊写闺思的名篇，从词的本身含义来说，我们看的出是一首写爱情的词，闺阁中人思念远方的爱人。若是不知道这首词的背景，我们所能感知的就是哀婉、凄凉的氛围，闺阁中人的思念之深切，充斥着孤独；想寄彩笺，却不知人身在何处，充斥着无奈。这就是这首词最初级的含义。而联系这首词的创作背景，了解了词人的经历之后，再来看这首词就是不一样的了。虽然词中人和作者所体会到的苦是不同的，痛的程度却又及其的相似，词人借词从女性的角度塑造了一个形象来替他自己抒发内心的苦楚，表面上看写的是无法登大雅之堂的爱情小词，实际上内含作者内心最深沉的痛楚和喟叹，所以这首词是有境界的，与一般的没有营养的情爱小词有着天壤之别。

在王国维的理解中，要成就大事业大学问，第一步，就要除去眼前的遮蔽，学会独自一人去钻研，独自一人去完成自己的事业、学问，适应了孤独，才可以望尽天涯路。

2.第二境：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原文：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全词巧妙地把飘泊异乡的落魄感受，同怀恋意中人的缠绵情思融为一体，表现了主人公坚毅的性格与执着的态度，成功地刻画了一个志诚男子的形象。柳永的词多是描绘城市风光与歌妓生活，多次参加科举考试，却屡试不中。这首词虽然没有从女性的角度来描写，写的内容却也是情爱，同样是表达对爱人的思念之情，其表达方式却比晏殊的词更加直接和露骨。借酒浇愁无法驱散内心对爱人的思念，那就让思念来的更猛烈吧，为了爱人，哪怕被折磨得憔悴老去也没有关系。这显示了对爱人的至死不渝的强烈情感。作为一首写情爱的词，却因为最后那两句，使得整首词得到了一个升华，从而有了“境界”，而正是最后这两个灵魂般的语句，给王国维的联想提供了空间，它才能成为三种境界中的一个。

在王国维的理解中，要成就大事业大学问，第二步，确立了自己的目标，就不要怕吃苦，更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努力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要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坚韧精神。

3.第三境：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文：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一词的主旨主要是传达出了作者对主流社会既向往又疏离的矛盾态度，以及壮志难酬的孤愤与顾影自怜的落寞等复杂情绪。[3]这是这首词读者中的一个，从这首词中读出的意趣，也是读者自己对这首词的理解。就像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位读者所读出的意趣跟他人是不一样的。

从词本身来看，前面部分的车水马龙、暗香浮动，和最后的灯火阑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人的纸醉金迷，不是词人的志趣所在，一群美女从身边走过，却都不是他心中的人，而一个回身，词人所要找的人就在那灯火阑珊之处。从这里体现了词人所追求的和他人不同，而词人也顿悟了，也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表面上看所写的依然是情爱小词，表面上的热闹繁华和内心的清冷，表面上的情爱和背后不得志的孤愤。王国维抓住了最后这句话的内涵，加上了自己的解读，构成了第三种最高的境界。

要成就大事业大学问，第三步，就是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实现了自己的追求，顿悟过后，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成功的境界。

这三首词的内容写的都是与情爱相关的，小词之所以称之为小词，一个是篇幅短小，一个是内容不登大雅之堂。可是这三位词人虽然没有用诗来言志，却用了写情爱的小词抒发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情实感，自己内心的志趣和苦闷。境界是一个很抽象的词语，有些小词只是单纯的描写情爱，有些词却有着丰富的内涵，有着更高的格调和情怀，因为被人称为是有境界的词。而王国维的境界就在于，从这三首境界颇高的词中，体味到了不同的内涵，从词中体味到了三位词人的境界，从而也显示出了自己所具有的境界。所以说，小词也是有小词的境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