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看的《玉官》并不是单纯指许地山先生以甲午海战失败到抗日战争爆发前夕半个世纪以来,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为主题的一部小说,而是指以宗教为题材的一系列中短篇小说集。
这部小说给了我极大的感触,在小说中我看到了与我们所认为的完全不同的一些常识的解释。比如说“光阴如箭”,我们一般的解说就是时间过得很快,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之类的感叹时间过得快。但是在书中是这样解释的:“‘光阴如箭’的话,不是指箭飞得快的快说,乃是指着箭的本体说。光阴无论飞得多么的快,在里头的实物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好像附在箭上的东西,箭虽是飞行着,他们却是一点不更改”。这样完全与我们原来的理解相反的释义感觉非常有趣,而且这样的释义更加为“光阴如箭”添加了一抹深意。在我们感叹时光流逝的时候,我们应该想一下时光是否带走了我们最初的“单纯”。我们的内在不应该随着自然界现象的变化而变化,“光阴如箭”我们关注的不应该是“光阴”而是“箭”。
诸如此类,转换角度的去理解我们身边的东西,真的是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就如同《缀网劳蛛》里面尚洁把自己比喻成蜘蛛,命运比喻成蛛网。织网是为了捕获昆虫,但是如果没有捕捉到猎物就不能称之为网,当网被风吹破了,它只是一个挂在树梢的细丝,但是如果这个网捕捉到了猎物,它又成为一个网。在这个比喻中我读到了一种对人生的淡然,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我们就如同蛛网,不管是残破的还是完整的,只要捕捉的猎物他就是一个网,蛛网的作用就是捕捉猎物。不管我们被环境如何的改造,我们都淡然的面对任何情况,环境对我们友好也罢,恶劣也无妨,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
说到《缀网劳蛛》,不得不说一说《玉官》里收录的另外一篇《街头巷尾之伦理》,这篇小说比较短,但是一点都没有耽误里面的要传达的东西。
《缀网劳蛛》讲的是信徒尚洁从婆家逃出后嫁给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长孙可望,被可望怀疑与伤害后离开夫家独自生活,最后长孙可望醒悟请求原谅后离去了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我关注的不是尚洁如何如何地沉静智慧,有自己的主见与看法,而是在小说中的一个片段,一个蹇运的盗窃贼摔倒在尚洁家的墙根,摔的浑身是伤,被“团哥”用荆条抽打,当尚洁听到这样的场景时,她的反应是“一霎时前所有的恐怖情绪一时尽变为慈祥的心意”甚至不顾他贼人的身份把他送到房里疗伤治病,而且在自己受伤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底下“受伤的人”先送到公医院。其实尚洁作为一个基督教的信徒对于一个受伤的人怀有慈悲之心无可厚非,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尚洁的慈悲心中我看到的是伪善,因为对于对自己有过帮助的丈夫,尚洁对他们婚姻的解释是“依着时势的境遇,使我不得不认他为夫”,他们之间的婚姻无关于爱,无缘于情,而且他对于丈夫的态度说好听点是沉静智慧,但在我看了是冷漠,对于自己有帮助的丈夫还没有对受伤的贼人来的有爱心、善良,这样的慈悲心只是来自上位者对下层人的怜悯,这样的“善”只是一种伪善。
而另一篇小说《街头巷尾之伦理》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客观的讲述了一座城市里街头巷尾的一角,里面的重要人物是一个瞎眼的乞丐,虽然市政府办了乞丐收容所,但是“可恶”的巡警看见了叫花子也没有请他到所里去住,看见乞丐还会骂“又脏又瞎”还会把警棍加在瞎子头上。文中瞎眼乞丐的“叔叔”是一个压榨下辈的地主,瞎子两天没有回家,他看到瞎子后的第一句话是:昨天怎么没有回家交“供奉”。在瞎子说没有要着东西时更是对瞎子拳脚相加,对他的妈妈、姊姊各种问候。东路五号门在街心倒药渣子的中年女人,西路把好往街上泼脏水的十三四岁的黄脸丫头,满胡同的人都是这场战争的看戏人,他们看戏就是纯看戏,当瞎子嚷着救命时,至终没人上前救他。唯一对瞎子有恩惠就是跟随军人眷属的下属,因为他把瞎子掉出破柳罐的铜子捡起来人给了他,把掉在地上的面包头踢到了瞎子跟前
这两篇小说中都体现了“善”《缀网劳蛛》体现的是宗教教义下的“伪善”,《街头巷尾之伦理》中体现的“恩惠”可以说异常的滑稽,但是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也是不能指望可以有多大的恩惠了。其实相对比起来或许我们还更需要那宗教教义下的伪善吧,毕竟那也是善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