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谈小词中修养境界的美感特质——叶嘉莹《小词修养境界之所在——词之缘起与美感特质》观后感

“倚声填词”是词的最大特征。诗因要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志意，在字数上可达几百字；而词用叶嘉莹老师的话来说则是“songwords”，被曲调音乐所限制，篇幅短小。随着民间传唱的清乐与其他音乐相结合之后，词就依附在这清乐、胡乐、法曲三合一起来的新的音乐体式（宴乐）之中。

如果要说人们对于小词的修养境界的树立是一开始就有的，那么就不会出现最开始宋人对词的轻视，不将其编入册子，视其为鄙俗之物了。

最开始词在民间传唱，由于是在民间抄写传颂，其内容大多为民间生活，文词自然不够上层阶级之前的诗典雅，但随着流传时间的增长，士大夫也开始作词。逐渐地南国婵娟再不唱那庸俗的唱采莲曲子，在诗人文士的创作群体出现或扩大的情况下，歌姬酒女可以在筵席上演唱美女、爱情、相思等关于爱情的歌词。这种词的开始有了上升的境界，开始成为“花丛中的词”，具备审美的特质。

既然是“依声填词”，这种词的就应该给人的美感不仅仅局限于创作的本身，除了歌词有的创作者志意，其声也是有美感的。

“诗言志，文载道”，小词也并不只写爱情。发展到后来，小词多是才智之士所创造的作品，这些作品之中虽然表面是爱情，里面却表现才智之士的修养境界和志意。“其缘情造端，兴于微言，以相感动。”词本来是抒情的，但从爱情开始解其意，越向后还可以有其他品味的角度。

从屈原开始，就出现“香草美人”的意象，以此喻君臣关系，故将美女、爱情写与小词之中，也无不可能是将中国传统的道德寄住于此。将自己的爱情完全投注其中，是一种内心达到的境界，这种境界和将自己的所有投注与学问、事业和理想之中是一样的，故小词也表达了才俊的个人修养境界。

李之仪《跋吴思道小词》说小词“长短句于遣词中最为南宫……语尽而情不尽。”正如最开始所说，小词这种“songwords”是被曲调音乐所限制的，不如诗，无论是五言还是七言，一般来说都是整齐的，在曲子中由于曲调不同，它句子的长短，即歌词的长短也不同，这种灵活地变通就和我们现代写歌词一样，一句歌词讲究怎么唱得有声有色，但小词相对现在我们的歌词，在词意上面更为讲究，一句歌词基本上不会是残意。

拿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来说，由于古代没有记录声音的东西，导致本来传唱的小词现在只有词本流传下来，如果有谱子，这也是一种美的特质。

今天我们对其做了一个尝试性的模仿恢复，将这首《水调歌头》重新以唱的形式展现出来，如王菲、朱桦。

细听王菲唱《水调歌头》，她并没有将长短句表现得十分分明，反给人一种让长短断掉，随着音乐去和短句以给人望月沉思的感觉，这从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词被曲调音乐所限制长短的说法，但我们无从得知最初的是一首怎样的曲子，无从得知当时这种小词是不是表达出来的这样一种感觉。对此，朱桦这个版本反而更能让我从长短句的变化之中去体会东坡这种中秋问月，以情寄景的心境。

如果要说小词中有一种什么样的美的境界的话，那便是营造出来的这种微妙的感觉，“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