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方鸿渐

你好，方鸿渐

——钱钟书《围城》探析

（摘要）《围城》是钱钟书所著的一本长篇小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部风格独特的讽刺小说。书中男主角与所遇见的四位女性的故事总让人津津乐道，方鸿渐与钱老的爱情观与婚姻观也引人探寻。

（关键词）钱钟书；围城；爱情；婚姻

初二时第一次翻开默存先生的《围城》，实在是读不懂为何“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如今再读《围城》，倒似是可以微微揣摩方鸿渐的爱情观与婚姻观了。

说起鸿渐的爱情观，就不得不提书中的四位女性：鲍小姐、苏小姐、唐小姐、孙小姐。当然，如果再加上早逝的周小姐，那应该是五位。但我认为周小姐代表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爱情，这种爱情，尤其是对鸿渐来说，不能算得上是爱情。

1.荷尔蒙引起的爱情

方鸿渐与鲍小姐的相遇，可是说是双方的荷尔蒙引起的。在甲板上的鲍小姐，“只穿绯霞色抹胸，海蓝色贴肉短裤，镂空白皮鞋里露出涂红的指甲”①，她是男人眼中的“熟食铺子”。方鸿渐见了她，只会心头起火，口角流水。鲍小姐是情场高手，逢场作戏，鸿渐对她，也是一时兴起，心中也明白与她无法长久，尤其是在看见她的未婚夫是一个半秃顶，戴大眼镜的黑胖子后，鸿渐便开始舍弃了内心对鲍小姐的那点兴趣。

2.突如其来的心动

从法国游轮下船后，方鸿渐就发现了苏文纨对他来说只适合做“女朋友”而非“情人”。但在苏家的那一夜，鸿渐还是对月下的苏文纨动了心。但对方鸿渐来说，他对于苏小姐的感情掺杂着欣赏、感激、愧疚以及一丝即便自己不将就也不愿“拱手于人”——尤其是认为不如自己之人的醋意，更重要的是之后在香港重逢，发现当初的高贵女文青已被时光染俗为”带私货“的官太太时一种深深的无奈与惋惜。方鸿渐对苏文纨的感情戏，从高不可攀到经受不住诱惑，再到借机脱身，苏文纨的强势与优秀，都让懦弱的鸿渐陷入被动，最终迫于压力离开。

也有人说，苏文纨这样的才女，是因为钱老对才女的偏见而故意丑化了的。但钱老对任何人都是这般刻薄的，甚至对自己也不手软。对于鲁迅，钱钟书说他只适合写短篇，又说鲁迅、蔡元培人品皆不足取。若鲁迅姘妇成为弟媳，而蔡乃一官僚耳②。因此，所谓丑化，不过是钱老内心真实的看法罢了。

3.心中的理想型

苏小姐于方鸿渐而言，更似高高在上的“女神”，敬重和欣赏多于取悦或霸占，因此当苏文纨表妹唐晓芙这么一个可爱可近的邻家姑娘出现，方鸿渐就彻底陷入相思的爱河不可自拔。唐晓芙知性、独立、洒脱、明亮，加之孩子般的调皮，都是非常吸引人的，她是一个完美的恋爱对象。她与方鸿渐的爱情悲剧，问题出在方鸿渐的自尊心上。曾经一度幻想过鸿渐在重庆与唐小姐再次相遇的场景，但却发觉根本无法完美。人生若只如初见，不得不佩服钱老，唐晓芙是他偏爱的人物，不愿意把她嫁给方鸿渐③。

4.现实的相濡以沫

孙小姐是个普通人，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个姑娘。要说她的过人之处，大概在于她能在甲板上偷听方赵二人谈论自己而面不改色，听到荒唐可笑的鲸鱼论能扮演成小听众，在三闾大学混的游刃有余（至少对比方鸿渐），而且一步一步把鸿渐划入自己的爱情包围圈且让他不自知。鸿渐也曾以为两个人的结合，至少可以不寂寞，但婚后的生活，似乎不那么尽如人意。刚结婚时方孙两家就互相嫌弃，孙小姐变成方先生的围城后，所做的一切，都是恋爱婚姻里女人常做的。要买新衣服增加自信、找房子买家具经营生活、不愿意去婆家、和老公拌嘴希望被哄、有不开心的事回娘家（姑姑家）叨叨一气、生气了以后摔点东西说点恶语……去了上海以后，方先生较之孙小姐，可是说是狼狈不堪的。

很多人问，既然默存先生婚姻这么幸福，如何写得出《围城》这本书？但我想，真正聪明的人会观察，能想象。杨绛回忆说，两人平生唯一的一次争吵是在去法国的船上，杨说钱先生一个法语单词的发音不标准，有乡音，钱钟书不开心④。钱杨二位先生的婚姻，其实并不特别。学生时代自由恋爱，成婚后一起留洋，生子后回国，旋即安定在京，直到钱老离世。我相信现在也有很多情侣在走着类似的路。

很多时候，距离会改变很多东西，因为我们读着《围城》、《洗澡》，觉得里面的感悟太过绝妙，便自然生出一种“看透人生的大师怎么会有我等凡夫俗子的烦恼”如此云云的感觉。实际上，他们的婚姻所遇到的困难并不少，可他们走了过来：恋爱时为避人耳目，两人遥寄相思；留洋时虽生活拮据两人却鹣鲽情深；在沪时钱钟书穷困潦倒，杨绛却不离不弃；文革时两人苦中作乐，共渡难关；丧女时两人仍能相扶相持。

我们以为自己走出了爱情的围城，却在不经意回首间，发现围城里的人早已变了模样。

不管是那些“恋人未满”的爱情，还是“终将逝去”的爱情，都教会我们成长和珍惜，让我们学会在合适的时候分辨出那份属于你的爱情，并具备能力去拥抱它。

注释：

①钱钟书：《围城》，人民文学出版社

②汪荣祖：《槐聚心史：钱钟书的自我及其微世界》，台大出版中心2014年版

③杨绛：《记钱钟书与<围城>》

④杨绛：《听杨绛讲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