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只隐蔽在丛林中的豹。距离他出生,刚刚过了一年。根据家里的传统,到了该它自己学会捕食猎物的时候了。在不远处,一匹毫无危机感的马在树下停留着。那匹马不算高大,不过小豹子认为,再过于高大的生物,在他们豹一族的超强攀爬能力之下,都只是小菜一碟。母亲冲它暗示一下,两只后腿已经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了。喉头发出让人畏惧的声音,身体已经如弦般发射出去。被抓住最大弱点的小马,自然成了豹子们的盘中餐。它弓着身子观察着小马流淌着鲜血的颈脖,脑中在盘算着,如何在将来像母亲一样利落的刺穿猎物的弱点。它为它自己是一只豹而自豪。它瞧不起弱小的小马,瞧不起高大却毫无攻击力的树,瞧不起看起来毫无生命力的苔藓。在它的眼中看来,这些生物都是没有“秘密”的。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实践过,但以它眼中豹的各种丰功伟绩来看,自我意识更是飘飘然的要到天上,仿佛再也没有能够什么可以击败它的野性。是的,在这个无名的丛林之中,树木不可以伤害它,苔藓无法攻击它,这片丛林完全处于它的被动之下。只有它,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片丛林,正是实现它野心的好场所。
脑中盘旋着母亲矫健的身姿,它对于自己的第一次捕食已经跃跃欲试了。不远处似乎也分布着同样的一些马匹,有高大的也有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它模仿着母亲蓄势待发的姿势,绷紧了后腿上的肌肉,就打算靠着这股弹力冲过去。它的喉头满溢着都是兴奋的低吼,那目标当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察觉到危险立刻便要逃跑。它的后腿正要发力,便又不得不停止。苔藓是那样的滑腻,那一只只小手抓住了它的后腿就不放开,它的满腔冲劲,都化作了一个五体投地。它倒是不甘心停止,依旧追上去。一马一豹在丛林里追逐着,每当它觉得自己就要胜利的时候,总要有个什么来牵绊自己。终于,这场比赛终于豹的又一次失足,这次它终于滑下了山坡。
最后,它是被母亲叼回居住地的。像这样受伤的还不止它一个,同族的另一只豹也不知被什么伤了,奄奄一息的样子。听说,丛林了来了一种叫做“猎人”的生物,它被告诫一定要远离。它是没有见识过猎人的,这番话当然没有听进去。
它只觉得这是丛林的一部分,而它从小生活在丛林,虽然在外的时间不多,但哪有什么危险呢。它大摇大摆的在丛林里游荡着,在经过之前的战役后,它已经把苔藓视作了危险,处处避让。渐渐的逼近了马的聚集地,它小心翼翼的靠过去,那些马儿不再静静的停留在原地,而在它们的背上,还有另外一种生物存在。“骑”的含义它不懂,但它对比过往的记忆,懵懵懂懂的体察出了一种征服的含义。是什么征服了这些马儿呢?它恍恍惚惚就想要一探究竟。一声巨响,一片巨雷打在它的面前。黑洞洞的东西已经朝向了自己,面前的稀土地已经炸开了花。那些雷电还在东来西往的劈着,周围的苔藓都碎成了一团浆糊。它终于察觉到危险了,想要躲藏到隐蔽的树冠里,可无论它如何费劲,那都是它难以到达的高度。在它这样狼狈的动作面前,那雷声停了,在这为它特意留出的间隙里,灰溜溜的逃了。
变老实的它开始跟着母亲真正的熟悉这个丛林。世间万物,都有着各自的“秘密”。有些秘密浅显如树和苔藓,有些秘密深刻如人,但总归是没有可以随随便便无视的存在。它无法完全知晓丛林的秘密,但它会学会尊重、学会深爱这些秘密。这才是对丛林的真正的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