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郁达夫先生的散文集时,有这么一句话“浪漫感伤的情调,恣肆坦诚的衷肠”,它放在了全书的封面,这样的标题或许不够夺人眼球,但对于郁达夫来说,却是十分的准确。
郭沫若先生曾说:“他清新的笔调,在中国枯槁的社会里面好像吹来了一股春风,立刻吹醒了当时的无数青年的心。他那大胆的自我暴露,对于深藏在千年万年的背甲里的士大夫的虚伪,完全是一种暴风雨式的闪击,把一些假道学,假才子震惊得至于的狂怒了。”这一段话来评价郁达夫的《沉沦》,应是非常准确了。有言是“食色,性也。”在那样一个凋敝的年代,往前几百上千年的压抑,规制着即将溢出的人性的丑恶,而无奈社会的框架再也承担不起即将崩溃的内部阶层,这所有的明面上的虚伪,都成为了那些“假道学”,“假才子”们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那如果把这块布拿掉呢?这不亚于当街遛鸟所带来的耻辱吧。
先说在郁达夫对于众人避之不及的“性”的描写。一方面,这样的直白,在第一人称的叙述下变得更加“简单粗暴”,仿佛利刃扎进胸口,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究竟是活成了什么样的。
每每我们在谈论起了有关于“性”的话题的时候,常是掩而不谈,或者是装作高深莫测,一笑了之。但我们谁也不能否定,那些在荷尔蒙激发下的冲动,或是隐藏在某个光怪离奇的梦里的龌龊是存在的。但是长期的思想积淀和文化环境的影响使我们总要为这些事情寻找到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仿佛我们做这样的事并非为了自己,并非顺从了天性,而是合乎了某种的规定,才配得上称作一个“人”。我想,我们在阅读一些情色小说的时候,不乏有猎奇心理在作祟,但是在那股新鲜劲过了之后,还是有人在其中寻求一种快感,我想这是本性使然。
再说,郁达夫刺痛的不仅仅士大夫式的对于男女交媾之事的掩盖,而更是刺痛了我们骨子里对于“集体认同感”的屈服。就如同我在上文中提到的“阅读情色”小说一事中,没有用“我”而是用的“我们”一词一样。我们惧怕被集体所抛弃,即使自己占到了少数的那一方,也迫切的希望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因此,也会常常地选择成为“乌合之众”里面的一员,用虚伪去掩盖自己所剩无几的欲望。
在当今的中国,早已不再是被迷雾笼罩的黑暗时代,取而代之的是工业化带来的雾霾。精神水平早已随着物质列车向前狂奔,在对于个人欲望上开始变得更加坦诚。在一些网络文学里面,对于男女之事的描写,有些已经泛滥成灾。我想我应该记住的是,前人留给我的,不是片面的追求自己的欲望,用文字向大家公开的表达亦只是方式,而真正应该铭记的是在众人浑浑噩噩的蝇营狗苟的年代,我还留有最后的勇气去直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