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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的纠葛——苏词的儒学情结

作者:张佩
主要内容

摘要:苏轼在他一生中的为官生涯可以说是一路坎坷,但无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如何的黑暗、不公,他都是在践行自己骨子里的那种儒家精神,不过这种儒家精神里面又不仅有儒学的观点,也是包含了道家的观念的,但整体上终归是以儒学占据主导地位的。苏轼对生活的黑暗感到痛苦,但从小浸润的儒道之学却让他却没有在受挫失意后一蹶不振。苏轼将这种人生态度带进了他的作品,在仕途失意时反而是开创了超旷爽朗的豪放派词风,其中也是带有明显的儒学特色。不仅如此,在婉约词方面苏轼的地位也是首屈一指的,其中也不乏带有儒学特色。本文从苏词中含有的儒学精神入手,浅谈其中所包含的苏轼的人生哲学。

关键词:苏词儒家精神

融于苏轼血液中的儒家精神可以说是从小便流淌于苏轼的骨肉中了,这来源于苏轼父母优秀的教育。父亲方面,苏洵教育苏轼:“士生于世,治气养心,无恶于心。推是以施之人,不为苟生;不幸不用,犹当以其所知,著之翰墨,使人有闻焉。”[1]从一开始,苏洵对于苏轼的要求就是成为一个“士”,何为士呢?在儒家中,士即是拥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尽心上)高级思想的文人。由士而引起的一系列修身等问题的训诫已经成为了苏轼一生的信条,无论境况如何,我们都可以看到苏轼从未放弃他想为官来报效国家的信念。而在母亲方面,她在给儿子讲解范滂传的时候,面对儿子兴致盎然的提问,没有以信奉的佛学思想回答,而是说“汝果能死直道,吾无戚焉”,仍是以行正道这样的价值取向来教育儿子。双亲带有儒家思想的教育,使得苏轼从小便奠定了儒家的政治精神,从而可以反映在他的词作中,这是一开始便打下的基础。

儒学的思想可以分为三层,一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是孔子所提出的“仁”的学说,要做到的是“仁者爱人”。第二是人与社会的关系,如孔子云: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讲的是一种兼济天下的高尚要求。第三,是人与物的关系,来源于传统儒家思想中董仲舒所提出来的“天人合一”,在董仲舒的大一统时代,天人合一的理念可以说是为了巩固王权统治的一种道德伦理,但经过历代的发展,天人合一已经更为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这一理念,如北宋理学家张载提出的“民,吾同胞;物,吾与也”(《西铭》),更为关注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以下将从这三个方面分析苏词中所蕴涵的儒家精神。

第一层,人与人的关系。虽然儒家的爱是有等级关系的,但在这里先暂且不论这个。从社会层面上,苏东坡去到海南后对海南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这本就是爱民的表现,加上苏轼的忠君是有目共睹,足以体现他在社会意义上所做到的仁。我在这里主要想讲的是与个体,与人之间的关系。苏轼有一首很出名的词,一念开头,便使人悲从中来。熙宁八年,出知密州的苏轼爱妻逝去十年之久,写下《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以此来悼生前挚爱的王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我们可以看到,在当时才年仅38岁的苏轼,就已经是“鬓如霜”的境况了。为何如此?正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词的上阙,苏轼以凄凉之词叙述出自己与妻子天人相隔的悲痛。而在下阙,苏轼以身入梦境的虚写手法,让自己在梦中与妻子相遇。“幽梦忽还乡”中的一个忽字,道的是猝不及防。苏轼因太想念妻子,因而得以在梦中遇见她,本应该是很平常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为何会有一个忽字呢?我们知道,当一个我们很思念的人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那时的惊讶,在一瞬的时间内是大于惊喜的感觉的,因此,苏轼对于在梦中能够见到妻子的境遇,用的是一个忽字。在这样一个忽然间,他得到的是惊讶、惊喜与随之而来的难过这样一种复杂的情感交融。见到妻子在梳妆,有的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一句,它是接在正梳妆之后的,让人一读,仿佛仍然是在梦中的处境,但仔细一考虑,梦中的情感会如此真实吗?私以为,对于苏轼来说,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苏轼都是“惟有泪千行”,现实与虚幻的悲伤相互交融,给人以最大的悲痛感受。是以只有一个人“年年断肠”。这首词之所以成为千古名作,在许多的爱情词中脱颖而出,正是因为它能“以情御才而才不露”[2]。何为以情御才而才不露?我想任何人在读到这首词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被苏轼的情所吸引,而不是词的手法之类的表达技巧。词中苏轼所用的手法当然是高明,然而情至深才是整首词的亮点所在。这种情,与孔子所说的仁再契合不过了。

第二层,人与社会的关系。对于苏轼来讲,这种关系则更多的是在官场之间的漂泊。这是一层很矛盾的关系,也是苏轼最吸引世人的地方。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道:少游词境最为凄婉。至“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则变而凄厉矣。东坡赏其后二语,犹为皮相。[3]王国维认为苏轼欣赏陆游蹋莎行的后句,是只及皮毛。细细品味,却不然。陆游被贬所感发之词,王国维认为是凄婉,以至于达到了一种他所推崇的境界。其中最能体现的句子,王国维认为是前句,“可堪孤馆···斜阳暮”。但是,王国维所欣赏的是词里面所蕴含的心境,他的趣味在于陆游把当时的心绪表达的淋漓尽致。但苏轼却是不同的,苏轼是对陆游的遭遇感同身受的,词的艺术手法在他看来,不及陆游和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郴江本来是是围绕着郴山而流转的,可在陆游的笔下又为何得以流下潇湘去呢?这里陆游暗喻的是自己被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而身不由己,而苏轼又何尝不是呢?正因苏轼是几经贬谪的人,了解这种痛苦,他才更痴情于后句。不顺,一直是苏轼官场的关键词。对于从小立志有大抱负的他,不能以才效国,这实在是太难受了。因此,不受重用而引发的“牢骚”,在苏轼的词中有很多的体现。如《江城子》中的“老夫聊发少年狂···西北望,射天狼”,他是有向我们传达他的政治抱负以及在现实政治中所受的“委屈”的,但很神奇的是,本应该是悲一类是词,苏轼却让它有了“狂”的词风。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也有体现。词的上半阙写尽周瑜风流,气象宏大,但在末尾,仍是“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这是一种豪放之后的悲凉,与苏轼的人生体验是有关系的。少时的踌躇满志,到如今的不得志,现实的打击使苏轼不得不心生悲凉。但是,豪放与悲凉的交融,带来的并不是放弃,相反这种悲凉中隐隐有一种的执着的体现,这在苏轼的政治生涯中也是一直有着的。“他在王安石的新党当政的时候,不苟从与新党,司马光的旧党当政的时候,他也不苟从于旧党。他每次不管受到什么样的政治迫害,只要是回到朝廷上来,仍然是坚持政治上的理想,不盲从那当权一派的人。”[4]可以说苏轼是非常有自己的主见的,并不是墙头草,而这也正是他遭受如此多的贬谪的原因。让人不由得想起孔子,以年老之躯到处奔波宣扬自己的政治思想,不也是为了正道精神而奋斗吗?这种执着,在老子,在苏轼的身上都有体现。由此可见,苏轼处理社会间的关系,是完全有着自己的准则的,即便处处不讨喜,但那是他所信奉的儒学中济世的体现。值得一提的是,政治经历带给苏轼豪放词的影响,除了狂中带悲,悲中有执念之外,苏轼所受到的道家的影响也体现在这些词中。经历了这么些令人心酸的生活,苏轼选择的是《定风波》中的一种心境,受到挫折重要的是如何调整,因此官场的失意反而造就了苏轼的豪迈。儒道的结合是苏词的一大亮点。

第三层。人与物的关系。在乌台诗案之后,苏轼的作品已经有很大程度是表现人与物之间的关系的了。且看这一首《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可以看到乌台诗案等空前的政治打击,苏轼的词中已经不只是有从前的豪迈的风格了,更有自己的身心疲累。儒学是无法解决他目前的难题的,儒学带来的是积极的“出世”思想,而如今他又何如“出世”呢?他只能自己琢磨。

《人间词话》第三十七则[5]中王国维将章楶与苏轼的《水龙吟》做对比,说他“才之不可强也如是”。章楶的这一首水龙吟,一眼过去便知是艳词,是为咏物而咏物,所以王国维才说他才之不可。而苏轼咏杨花,是为情而咏物,“故所题虽咏杨花,却只见东坡性情”[6]苏轼的这种情,正在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儒学不能帮他解决困惑,只能自己思索得来,因此便转化为对自然,对宇宙的思考。这反而是应和了道家的观念。苏轼从小受到庄子的影响,说是“得吾心也”。老庄的清静无为反而帮助他度过了这一生活和思想上的艰难时期。

最有代表性的依然是《念奴娇·赤壁怀古》,人生如梦是庄子思想的艺术特色,但在这首词里,苏轼将其变成了词的基本特色,政治上的失意带给他对美好自然的崇拜与赞美。《前赤壁赋》则是将这点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对浩瀚的江面,苏轼没有只局限于自己的政治痛苦,而是转为对人生真谛的参悟,对宇宙间万物的思考。在这种思考中,苏轼却又达到了儒家所说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因此苏轼由儒家入世,由道家解惑,最终却也是到达儒家的天人合一之境。苏轼对于自己的人生不幸没有一味地闷闷不乐,而是化其为领悟天地的必要因素,达到一种超脱豁达的境界。在尘世的纠葛里面,苏轼用自己的儒学情结缓步前行,一蓑烟雨任平生。

参考文献:

【1】(宋)苏辙著,曾枣荘,马德富校点.栾城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

【2】朱光潜《诗的隐与显》(关于王静安先生的<人间词话>的几点意见,《人间世》第1期,1934年4月

【3】王国维《人间词话》[M]上海三联出版社2013年138页

【4】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252页

【5】王国维《人间词话》[M]上海三联出版社2013年160页

【6】吴宏一《王静安境界说的分析》(《台湾学者中国文学批评论文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

[1](苏辙《历代论》,《栾城后集》卷七)

[2]朱光潜《诗的隐与显》

[3]王国维《人间词话》二九则

[4]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

[5]王国维《人间词话》

[6]吴宏一《王静安境界说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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