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代的中国农民的出走,城市中一波波的农名工的新旧轮替,这些都是我们能够轻易接触到的社会现实。
从出生开始到童年结束,我也如同一代代梁庄人一般,生活在一片所深爱的热土之上,能够听到清晨时分的清脆鸡鸣,能够听到傍晚时分的窸窣虫鸣,我抬头所望既是触手可及的天空,它清澈明亮,夜晚还能有闪烁的群星与月亮相伴。而回忆至此,我的脑海当中尽是美好全无一丝灰暗,追忆以往,向来是人所擅长的事,而放眼当下呢,展望未来呢,梁庄走出去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些烦心事的答案。他们一群群的聚集,形成城市的“毒瘤”,他们在城市当中又重建了另一个“梁庄”,一个城中村,作为在城市生活数十年的一份子,问及他们是否会在此安家,无人回答会,问及是否回梁庄安家,无人回答会,那他们真正所要做的是什么呢?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现在要生活在城市当中,哪怕这个城市不能容忍他们,他们只知道他们想念梁庄,但却绝对不会回去,造成这一切矛盾而又理所当然的想法的原因呢?是什么?
在西安,梁鸿用“隔离墙”定义梁庄人与城市人的天然隔阂,一道墙横在中间,让他们在城中,却聚集成一个村落的样子,越是在城中,却越是“农村化”,人在这一头,是衰败破落的城中村,人在那一头,是先进繁华的西安城,这便是他们的无力现状,是这个社会一心想要改变的现状,一系列的政策,农转非,城乡结合部,为了让农民们走出贫困,作出了无数的努力,城市在扩大,农村在缩小,缩小的却只是肉眼所见的地界,越来越多的农村人落下城市更大的脚步,数十年数百年似乎也无能为力。说起农村的缩小,不得不顺带提及拆迁二字,同样经历过这样的事,并且是两次,尤记得是小学时候,听说阿婆让收拾房间说要搬家,一直当作戏谑之话,却从未曾想过这是真实会发生的事,而在当时两千零几年的时候,又有多少户农村家庭,当时的亲戚们,选择撒泼或是选择妥协呢?北改似乎已经离生活远去了,但是那段回忆却是老一辈永远不会忘记的悲伤,他们经常会念叨:“现在的这个房子不是我们的啊,是国家的,有产权,你看只有几十年,但是你有啥子办法?”,是啊,有什么办法,为了一步步的使社会进步,无数的人做了退步,当年的三峡大坝工程,有多少人离开了世代生活的家乡?而放眼当下,几年前的北改,又有多少人,迁移祖坟,兄弟为赔偿金反目?这是谁的不幸?“现代城市每推进一步,那些混沌、卑微而又充满温度的生命和生活就不得不退后一步,甚至无数步。”
这便是非虚构的力量,令人痛心疾首,却也无能为力,我们所能做的无非是铭记罢了。
“这是怎样的中国,如此欢乐又有着哀愁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