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人间
——关于“月”的意象与哲学意义的观念
【摘要】“月”这一意象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得到了学术界的重视,从而对“月”的研究逐渐走向现代学术研究模式,同时对于“月”的哲学思考,也终于在现代得到了延续。而“月”的意象也在不同的情境下,拥有独特的哲学解读。
【关键词】月意象哲学含义
“月”,在我们当代的语言环境中,已经拥有很多种的含义,当下的这种境况是立足于中国的传统文化的背景,进而不断地发展。月亮这一意象站在中式的语言环境中,已经真正的融入到我们的民族审美之中。这与月亮本身的运转规律是必然相关的,古人从月亮的阴晴圆缺中,看到无穷无尽的变化。月的意象就随着不同的思考延伸出了不同的哲学思考。
首先是月和日的平衡。《周易》中说到“一阴一阳之谓道”,此“道”为天地间的运行准则,成为一种“周行而不殆”的平衡。其中“阴阳之义配日月”将日与月作为两者相互交替、此消彼长的一种存在。月亮谓之太阴,太阳和太阴的对立是自然规律的具体表现。人们看太阳,升至日中,火热而刚强,从而长养万物;及至月亮,一月之中圆缺更改,至盈则亏。太阳一般来讲,都是一种横亘不变的象征,因此太阳也就逐渐演化成了一种对于极致的向往,成为了一种终极追求的代表;相对的月亮却是不断地变化的,月如潮汐般涌动,规律的变化孕育着一种否极泰来,由盛转衰的道理。人立于世,才知世事艰难,难免走入困境,但是前人却早就越过万古山川,天地江河看到自然规律里面给予人类的答案:一方面,太阳象征永恒的追求,是使我们不断进取的所在;另一方面,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当人生的颓唐和奋进相互交织出多变的境况时,月的存在规律就变成了“月有阴晴圆缺”的常态。这样平衡两者的智慧推进着无数的人,从泥潭中爬出来,并且保持着一种精神的高昂。
其次是月的独特性。月于黑夜中升起,群星闪铄。就如同《五灯会元》中的“万古长空,一朝明月”所说,月在夜空中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曾经有一孔子赞词:“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这句出处虽然有很多的争议,但是我个人仍然认为这是将孔子比作明月。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再无白日里的光亮,于是月光成为了夜的灯,成为了一片迷惘中的方向所在。同时,这样的月是符合传统的审美情趣的。弘一法师说“华枝春满,天心月圆。”也就侧面地表现了禅宗对于“圆满”的一种追求,而月亮正是和这种思想一致。有学者认为“月亮客观的美感特质吸引了诗人的审美目光。”[1]这源自于月的特点:圆曲变换且光亮淡雅。月亮圆缺的形象都是丰盈回旋的,其光色是明亮却是不刺目的,这就非常契合传统中国的内敛而典雅的审美,同时也反映了传统审美对于和谐顺遂的推崇。
然后是月亮的永恒性。月亮其自身虽然是在变化的,但是它却被古人放在了“物是人非”的层面上去理解。刘希夷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张若虚有“江月年年只相似。”两者都有将个人的生命和外在的环境相较。于是在这样的语境下,人的情绪仿佛被局限了,放在时间流淌的过程中,个人的长度被缩短成一点,转眼间就泯灭在历史中了。但是月亮虽然自身翻涌,但是从古至今都悬在天边。而正是因为在不断的变化,看着那弯新月如水,盈成满月,再到月缺至那一抹清辉最后形成的盈亏循环成为了一种真正的永生。而张若虚知晓了这种智慧,并将其放进了他的诗,“人生代代无穷已”已经将个人的生命放进了人类这一群体之中,而人类的繁衍生生不息,甚至是并驾齐驱。从此为月亮赋予了一层宇宙永恒的色彩。
最后是月亮静止和运动的探讨。对于这一探讨,不仅是月亮本身,更多的时候是观月人对于月亮认知。在《五灯会元》中有“见山不是山,见水合成别?山河与大地,都是一轮月。”此刻的月亮成为了作诗者心理的一种映射。这种映射是一种情溢染物的体现,是受到了我们社会实践水平的影响的。如我们在孩童时期的世界,是由一些书面或口头上的经验传授而知的,实际上是一种理论上的美好世界的构建,此刻的“山和水”是我们以为的;然后在拥有一些社会经历的时候,切身的社会体验将会把之前所构建的东西所覆灭,开始自我的怀疑和反叛,于是有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但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前的所有历程有了沉淀,蓦然回首,山水依旧。这样对于世间的感悟被寄予明月,明月在人不同的阶段拥有不同的样子,人生际遇也仿佛随着月亮的圆缺而变,感受着万物的变化流动。但是到了循环往复的次数多了之后,我们深谙明月的变化与世事的无常,此刻人与月都是静止趋于永恒的了。《道德经》中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说法,在此如果以月相比,就变成了一种对于变化循环的认同,此种认同和我们认同自我的存在立于一样的高度。
月于国人而言,是“明月夜”里的“千里共婵娟,也是“举杯邀明月”里面的“羽觞而醉月”。于是,来自于不同立场的文化背景的对月的思考,最终都汇流到一种文化语境下,熔铸在同是被这轮圆月所关照的子民身上。
【参考文献】
1.刘怀荣等著,二十世纪以来先秦至唐代诗歌研究,齐鲁书社,2006年12月第1版,第29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