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的读书报告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欧阳玉婷173010306
我选取的是这篇文章收录于中国哲学家、“散步学者”宗白华先生的唯一自选文集---《艺境》中。这本文集主要讲述了作者对于艺术境界的思考、艺术美学理论的探究与实践。而这篇“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的文章,则是宗白华先生对于《世说新语》的重新阐释和解读以及对晋人的美进行了完美的诉说。
在这篇文章中,宗白华先生高度肯定了《世说新语》对于研究中国人的美感和艺术精神的特性的价值。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晋人的自由,这种“自由”深入晋人的骨髓和灵魂,体现在他们的生活和人格;体现在他们的书法和对于山水的品味;体现在他们的精神和一往情深;更体现在他们的道德观和礼法观。
首先是晋人对于人格个性美的欣赏。他们鼓励并激发人类个性的解放,肯定自我价值,极力追求自我个性的自由。这种情况在西方是出现在文艺复兴中的,然而在魏晋时期,这个处于思想上定于一尊的汉代和思想上受佛、道、儒三家支配的唐代之中的时代,却意外地鼓励人格上、精神上的大自由,这首先在政治上就体现在曹操那种超道德观念的用人标准。“人是生而不自由的”,也许说的是人的肉身,但人的思想是可以自由的。牛棚束缚了季羡林的脚步,却没有束缚他著书立说的思想。晋人对于人格个性美的品藻,正是他们对于思想、个性自由的追求的体现,只有人自己从内心自由了,这个由人与人构成的社会才会真正地自由。
晋人对于山水美的发现和艺术心灵也是空前绝后的。晋宋人欣赏山水,由实入虚,即实即虚,超入玄境。他们欣赏山水,不是单纯地欣赏其优美壮阔的外表,而是以虚灵的胸襟,玄学的意味体会自然,探求其内涵与深意。他们这样,正是给后人对于山水画的创作提供了绝妙的灵感。当然,承载晋人风神潇洒,优美的自由心灵的,要数书法中的行草。小时候在书本上欣赏过某位大家的草书摹本,但实在是无法理解其美感。那时的我只觉得这字体张扬,通篇一看,显得凌乱。可是现在的我心境却大不相同,这不拘于框架的字体,这奔放潇洒的字体,不就是晋人自由精神人格最具体,最适当的艺术表现吗?
晋人不仅对于自然、友谊以及探求哲理都“一往情深”,而且也极力追寻精神上的自由。卫玠因思索玄理不得而成病;阮籍因车迹所穷痛哭而返;张季鹰因抚逝友之琴而大恸,这些晋人们的“一往情深”,无不体现着他们不同于常人、对于一切事物的特殊的感触。而他们能够具有这种特殊的生活感触以及容纳万物的开阔的胸襟,正是由于他们的精神是最自由、最解放的。
晋人的美,更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神韵之美。他们唯美的人生态度表现为“无所而为”的态度。他们认为,美的价值是寄于过程的本身,而不在于外在的目的。正如王徽之的“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这正是体现了像王徽之这一类人的率性任情的风度和一种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这种自由洒脱的个性,是晋人唯美生活的典型。在我们当代社会,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像晋人那样不拘束自己,相反的,我们格外地重视做一件事的目的,总是给自己套上牢牢的枷锁,并且用尽一切力量去达到这个目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到这件事物的价值。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便会因在过于执着目的的途中而无法体验其过程的乐趣,并且失去自由的心灵。
晋人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汉代的俗儒违背了孔子所提倡的道德和礼法的真性情、真意义,他所深恶痛绝的“乡愿”支配着当时的社会。对此,拥有着赤子之心的魏晋人以狂狷来反抗这乡愿的社会,反抗这桎梏性灵的礼教和士大夫阶层的庸俗。虽然最后的结果大多惨淡,但这些伟大的“殉道者”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们对于自由的追求与渴望。
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说的是:“人们总是在崇尚自由,却又总是在向不自由的地方走去。”自由,对于许多人来说是难以获得的,精神之自由,更是难上加难,首先你就得挣脱掉自己给自己的束缚。这不免让我对晋人更加敬佩和叹服。他们对于自由的追求,对于自由的坚持,他们性情的洒脱,他们人生的唯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难能可贵的。感谢宗白华先生为我开启的这扇大门,让我有机会能够了解到,在那样一个政治混乱,社会痛苦的时代,还有这样一群追寻精神解放,追求人格自由的晋人的存在。他们的美将永远被印刻在我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