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去磕长头。

转山转水，双手合十，额，唇，胸。

从阿坝沿国道蜿蜒匍匐，我要伏身亲吻泥土，亲吻雪山，亲吻冈仁波齐落下的泪。

风声呼过我的耳，日光刺扎我的眼。

我衣衫褴褛，赤身眠在诵经里。

我要问佛，问痴迷红尘，问前世今生。

去看天葬。

看秃鹫嚼烂瘦骨，看信徒与雪域缠绵交合。

风马旗呜咽，把残骸挫骨扬灰，贴着每一寸圣洁的冰冷。

去摘星星。

等日落，等月升，穿过晚霞云雾，拥满怀山风。

我触摸星子锋利的角，把它们埋进雪地。

十指在寒气里颤抖。

我惶言情爱，不敢喜欢。

去淋场雨。

劈死躯壳，浇透魂魄。

雨丝纠缠我的发，捆束我的精神。

去捡菩提。

将悲喜果敛入衣襟，然后住进枯草。

我听见疏懒，展臂拦下一窗冷泉与月光。

一贫如洗，纵身跌入梦。

梦瑶池，梦鬼市，梦一路姹紫嫣红。

去什么去。

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