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伤怀愈难忘

摘要：在唐代诗词创作中，杜甫作为其的翘楚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作品。而自古流传下的“月”这个意象，也是杜甫写作的一大对象。由此可以对杜诗的月进行浅析，探寻蕴含的感怀之寓、伤情之美。

关键词：杜甫咏月诗美学意蕴情感

在现代社会中，若把明月与杜甫直接联系起来，会使很多人都有种陌生的感觉。因为杜诗最出名的不是那些描绘月的诗句，更多是像《春望》、《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等中抒发自身满腔情思的写家国忧思的作品，更追到杜甫人物本质的精神和品质上来为人熟知。久而久之，大众忽视掉了杜甫曾经写下过上一百首咏月的诗句，其中也不乏佳句名篇，真是好不可惜。

其实，月这个意象存世已久，它不缺乏溢美之言，也从没少过歌颂之人。明月，对于人放大自我的情感有着无法被替代的作用，仅月的存在和盈缺都不同程度影响人心潮的涨落。显然，杜甫也没有逃过月的魅力，在月中伤怀着自己人生的孤寂，抒发情感的落寞。他也是位擅长写月的诗人，不同于李白从心所欲直抒对月亮的情感，其趋向工整的诗句有时会去刻意避开“月”的直接使用，反而暗抒深处沉郁的情怀。他在《初月》、《八月十五夜月二首》等作品中，描绘的都是月下景色却偏偏尤显出人和月深深牵连、难以分割的感情。

当人独自在深夜之时，抬头仰望黑夜唯有一轮明月，心里很难不去生出什么情绪。杜甫一生怀才不遇，徒受着动荡的日子。他的《江汉》把自己比作“一腐儒”，而处境是“思归客”。在这样的状态下，杜甫很难不把自己和天上的月联系起来成“同孤”的关系。可以说他抑郁难解，从内里到外在的孤独只有月来寄托，同时也是只有一个可以寄托的月才更显得人的漂泊无助。而杜甫离开了故乡，更是离开妻儿，更是无依无靠。他写《月夜怀舍弟》想念手足，写《月夜》思念妻子，都是在月这个意象下，因无人陪伴自然生出的情绪。他唯有写下了月，才能有在当时千里寄托的乡思，在现在千古仍流传的好诗和情怀。直到后期的杜甫开始望月写家国愁思了，用月表现自己为人所熟知的忧国忧民情感了。《宿江边阁》中的杜甫，看着波浪里凄清寒冷的月，身处在无力扭转局势的悲凉难以释怀。

谈起明月容易想到永恒这个词，从古至今月光无差别照着一批批古人又到今人，延绵千年，不仅思考是否能有幸和杜甫这样的大诗人照射到同一月光。当然，古人早已想到了这个问题。杜甫在一生中创作的咏月诗，并非一时之作，横跨了极大的空间和时间距离。同样处在月下，因为时空的变换，杜甫的心态也随之转换。就像是逃脱不了的命运，人怎么都躲不开明月的照拂，从曾经简单的思乡怀人，终于在《月》中升华成了“休照国西营”的忧愁国家命运的情感。这种别样伤感由此被极大激发涌出，人读到的是变迁的岁月、沧桑的内心，以及未变的月色带来的忧伤思绪。

究其根源，到底是明月恼人，还是人恼明月，这个问题延续了很多年。恼月的人，觉得月亮这个事物过分清冷，温情的人间抵不住那月的影响，于是悲伤蔓延。而写咏月诗的诗人们大多都是清楚知道月的无辜，欧阳修就有着“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但是，月光沐浴下的他们，仍旧以月寄托自己千千万万种不同的情感，经年不衰。那坚持就仿佛是离开了明月，从此感伤将再也无处安放。在古代的人们有着很多说得出，更多说不出的原因，使得感情很难直接传递和表达。只因无数黑夜里唯有一轮明月存在，月这个意象做了孤独的人的一份寄情。不应该说月不懂人间的悲欢，只有说人太懂这万事万物的无奈。人因为有情，所以望月才会伤感，才不免有感而发。一首《哀江头》写尽了杜甫对明月最大的感受，就是那忧伤心事被月光照射而暴露得无处可躲。那种自身无可安身的飘零和国家山河破碎的痛楚交织合并的时刻，灵魂里最真实的情感出现了，那份感伤就来临了。这样的情思过分清晰，使人伤情难解，又最是难以忘怀。

很早在我们就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清楚水太满就会溢出的常理，却还是很难去接受人生的不圆满。面对明月还会去发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喟叹，抱憾着一切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殊不知只有当人生有了缺憾，才有悲伤的时刻去思考生命，望月冥想。志得意满的日子总是匆匆逝去，比过眼云烟还要消去得快。太圆满的人生是没有时间回望曾经的岁月，畅想生命里面存在种种微小的事物。只有在如月、人不同一的状况下，心中留下的空隙激荡起感伤的意味，徒留下特别的美的体会。

今日再来品读杜诗，一首首咏月词句在心头划过，就像潺潺清泉流淌，静默又绵长。月色是凄清孤寂的，在杜甫的笔下更显得残缺晦暗，满是当时现实的累累伤痕和他自己人生曲折的写照。从字里行间无处不渲染的沉郁悲凉气氛，更是把月色的阴冷漠然展现得淋漓尽致，穿越了千年至今让人可以清楚体味到诗人那沧桑苦难的心境。而如果让我们来描述这样的感伤，我们分明觉得这样的情感是美好的，读来久久不忘，难以割舍。那样无温度的月色，把有情人的心都照得孤寂难耐，场景就总是变得遗憾了。可是，美的意蕴不一定非要是圆满的快乐，有时候真挚的悲伤、感怀的眷恋往往带来一种别样的美。

那种美是不完美的生活写照、真实深刻的心灵感伤，就像明月的孤寂在灵魂的回荡，会使人莫名的不想割舍。这样的美是犹如悲剧的情感，是惊心动魄的。然后，那份孤寂会在清冷的月光下因真情的感伤而消去，带来美的抚慰，人生从此不再孤单。

参考文献：

［1］杜甫.杜甫诗集.凤凰出版社，2013

［2］杨万富，任红玲.古诗词中的月意象解读.文学教育（下），2009（03）

［3］李青云.杜甫咏月诗的情感意蕴.鄂州大学学报，2014（05）

［4］苏利国.试论杜甫的咏月诗.西安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