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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军人

作者:许婷婷
主要内容

杨忠勇,1992年入伍,2015年退出现役,兵龄23年。

2015年,当我踏上从西藏开往成都的列车时,我的内心情感时复杂的,有离开部队的不舍悲伤之情,有渴望回到家乡的激动之情。下午4点左右,列车向成都方向行进,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往事在我脑海中重现。

1992年,我第一次踏上西藏这片圣洁的土地,背上的行李像是一颗石头一般压在我的心里,哽在我的喉咙中,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离家的悲伤和对未来的期望。

我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我的叔伯们也是一名军人。在他们军事化的训练下,我和长兄从小对军营有一种特殊的情怀。92年,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的我,怀揣着满腔热血决定投身军营。对于我突然的决定,父亲感到很欣慰,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对于当兵时非常支持的。在我离家的那晚,父亲告诉我,忠勇——忠诚勇敢,这是他对我的期望。那是我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父亲脸上明朗的笑容。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离开家的那天,母亲早早的起床,为我收拾行李。离开时,一遍一遍的叮嘱我,注意身体。年轻气盛的我嫌弃母亲太唠叨,还没待她说完,我便转身离开,那却成了我和母亲的最后一面。

车出发了,看着家人慢慢变小的身影,直至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那个时候才开始渐渐醒悟过来,我离开了我的家人,我的家乡。然而,这样的悲伤之情,再次被对军营生活的期望所掩盖。然而这样的兴奋与期待,很快被部队军事化节奏给磨灭了。

部队生活的前几天,各种各样的军事训练,新兵教育,让我感到非常的疲惫。部队的生活时非常有序的,每天6点半起床,7点出操,7点40分吃早饭,8点开始一天的训练。这样紧张有序的生活,对于我这样散漫的人时非常困难的,在新兵连的时候,我就成功的“吸引”了班长的注意——散漫,无组织无纪律。为此,我也经常受到班长的“特殊关照”,别人吃饭的时间,组织我加练今天的训练项目,罚跑,俯卧撑这样的惩罚对我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以及每天不停的惩罚中,我对部队产生了抵触心理。就在这个时候,我母亲的突然离世,给了我沉重的打击。

92年11月8日清晨,我们像平时一样的训练,突然班长让我去通讯室接电话,去通讯室的路上,我还想着要想家里人诉诉苦,告诉他们我在部队的生活很艰苦。当我接起电话,开心的向我的哥哥打招呼,然而,电话那头确是长时间的沉默。等到我再次准备开口时,哥哥告诉我,母亲今天早晨出车祸,当场身亡。我忘记我是怎么从通讯室走出来的,等我再次缓过神来,已经在回家的列车上了。在列车上的那个晚上,我想了很多,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去部队,应该多陪在母亲身边。

回到家中,看着家门口摆放的花圈,家中设着的灵堂,母亲的照片摆放在正中。手中的行李滑落,门口的亲戚回头看见我,对着坐在灵堂里的哥哥说;“大娃儿,二娃子回来咯。”看着哥哥满目凄凉的样子,我呆在原地,哥哥过来一把抱住我,过了一会儿,拉着我的手说:“进去看看妈吧。”我不敢踏进灵堂,不敢相信那是我的母亲,她就躺在帷幕后面,却再也没办法跟我唠叨。我迟迟没有进去,大哥有点窝火,突然严厉的对我说;“你还是军人?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在亲戚的陪同下,我还是进了灵堂,父亲坐在母亲的照片前,低着头,一言不发。母亲的突然离世,对我们家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某一个晚上,我跟父亲、兄长提出,不想回部队。父亲大发雷霆,拍案而起,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没出息,孬种,让我滚出去,没有我这样的儿子。大哥安抚父亲的情绪,我默默的走出家门。第二天,父亲向我发起了“绝食斗争”,扬言:我一天不回部队,他就一天不吃饭。大哥跟我说,自我去当兵,母亲别提有多骄傲了,逢人就告诉人家:“我们家二娃子在西藏当兵。”光是听着大哥的话,我都能想想母亲样子。大哥告诫我,不要做出对不起父母的事,如果父亲被我气出什么病来,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第二天清晨,我坐上了回部队的列车,临走时,父亲让我不要有牵挂。

回到部队的前几天,我依旧沉浸在悲伤中,每天浑浑噩噩的。班长知道我家发生的事情,但他也并没有因此而任由我放纵自己,然而加重对我的训练。刚开始非常的怨恨他,觉得他不讲情面,没有人情味,甚至还和他大打出手。后来从战友的口中得知,他这样做是为了能让我更好的释放情绪。出于自尊心,我并没有向班长道歉,再后来的日子里,我不再埋怨他,用我的行动去感激他。后来,他也成为了我军人生涯中,最重要的人。

新兵连结束后,老班长对我也是十分的关注,在他的推荐下,95年我成为了新兵连的班长。班长这个职务成为了我的动力,我不想止步不前,我想去考学,考军校。我将这个决定告诉了老班长,他鼓励我去尝试,他帮我借书,帮我去打听怎样备考,每天还要帮我训练体能和军事科目。在他的帮助和辅导下,我成功考取了成都军区昆明民族学院,步兵指挥专业。在军校的四年,我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毕业后,也成为了营长。受命担任营长一职那天,我给父亲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现在事营长了。电话里,父亲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他只说让我好好干。后来,大哥打电话告诉我,父亲那天晚上一个人在家中喝酒,为我庆祝。

当营长的这些年中,我收获了爱情,有了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常年住在部队,我的妻子为了我放弃了在地方上的工作,来到拉萨,作为随军家属。在她来之前的每一天,结束训练后回到住宿,等待我的是一片漆黑的房间;她来了之后,每天回到家中,她总会为我留一盏灯,桌上是她为我做的饭菜。我们的儿子在很小的时候,我会每天晚上为他讲革命烈士的故事,那些我从小听我父亲讲的故事。我儿子有一天放学回家,用他稚嫩的声音跟我说:“爸爸,你是好人。”我被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我问他:“为什么呀?”他炯炯有神的看着我说:“因为你是军人。我以后也要做像爸爸一样的好人。”我知道,他现在对于是非的认知并不成熟,但是他的一句话,却让我更加明白我身上的责任——作为父亲的责任,作为军人的责任。

2014年年底,我向部队提交了退伍申请。原因是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在军区医院外,看到检查报告的我,依然坚信我还能在撑住。回到家中,我的妻子略带试探的问我:“要不回地方去吧?”我握住她的手,开玩笑的说:“轻伤不下火线。”我的妻子也就没有在与我争论。第二个劝我退伍的人,是我的领导。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小杨,你的身体报告我看到了,部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但是我不能因为部队的需要,就让你牺牲自己的健康…”长达两个小时的谈话后,我依旧表示我能够坚持,而领导对我这样的坚持只说,让我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回到家中的我,依旧在为明天的科目训练做准备。一周后的某次科目训练中,我出现了眩晕的症状,手脚无力,等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军区医院里,窗外我的妻子和领导在和医生交谈。我的领导走进病房,神情严肃,对我说:“小杨,你要是不想回地方,要不我给你调到文职吧。”我没有说话。

晚上,我的妻子在医院陪床,我起身去阳台上抽根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妻子走到我的身后,抱着我,好长一段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握着她的手,跟他说:“我们回成都吧。”我妻子没有说话,我转过身看到了她眼眶里的泪水。我不愿意留做文职,如果不能上训练场,让我每天看着训练场反而回更加难受。

2015年,我结束了我23年的部队生活,离开了那个把我变成铁血柔情的男人的地方。那个种心情和23年前我踏上这片土地的心情一样,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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