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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在荒诞中前行

作者:张佩
主要内容

《局外人》:在荒诞中前行

摘要:文学经历了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高峰,在二十世纪演化为现代主义文学,它们不再以揭露社会黑暗为己任,转而深刻探讨人类在新的世纪里所遇到的困境与迷惘。《局外人》作为存在主义大师加缪的代表作,蕴含了他的“荒诞哲学”精神,作为荒诞系列之一,作品借由默尔索这一小人物来体现加缪在《西西弗神话》所论述的哲思,探讨人与社会间的微妙关系。本文通过对《局外人》的分析,来探讨在现代这个“荒诞”的世界里人类该如何寻求自我、寻求新的生存方式。

关键词:《局外人》;荒诞意识;现代社会生存;生命价值

1.1人物分析

《局外人》于1940年完成,《西西弗神话》紧随其后,在1941年完成。可以说这两本书相辅相成,前者是后者的实践展示,后者是前者的理论叙述。在这本用以表现荒诞的小说中,加缪通过叙述发生在默尔索这一平凡市民身上的荒诞情节,向我们展示了现代社会中无处不在的“荒诞”以现代人所特有的孤独感受。默尔索这一角色所背负的,是整个社会的重压,是由荒诞带来的无以减缓的痛苦。然而,这么一个巨大责任,加缪却让他的身份如此平凡。

“他不同于文学史上几乎所有的“小生”主人公,那些著名的“小生”主人公如果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人世、投人与执着,不论是在情场上、名利场上、战场上以及恩怨场上。”[1]正如柳鸣九所说,从角色立意上,默尔索已经与传统小说有所区别。对于现代主义文学来说,作家更倾向于写小人物的故事,体现个体于现世的挣扎。如果说传统文学乃至崇高的悲剧都是在情感的宣泄中达到理性的平和,那么加缪在《局外人》中所要体现的就是芸芸众生在悲观主义中走向反抗的境界。传统人物的英雄主义在此处已经不适用了,正因为默尔索是一个小人物,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才更能引起读者的怜悯与同情,加缪运用第一人称叙事,一方面是更容易表现默尔索的内心与外界的冲突,另一方面就是要让读者更有代入感。当读者以自我感受来体现局内与局外的区别时,又怎能不对可怜的默尔索产生同情理解之情呢?

严格来说,默尔索从一开始并不是“局外人”,对于外界来说,他不过是个较为奇怪的人而已,对什么都不在乎,不记得母亲的具体岁数,对玛丽的感情似乎也不是爱情。他性格内向,内心平淡,看似只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人。但也正是这样一种叙述体现,让加缪完美地把握住了现代人的心理危机:缺少交流的内心空虚感。默尔索不愿意与社会有过多的接触,独守自己内心的一处净地,正是代表着当今时代人们与社会之间的隔阂。当人都封闭自身,不与外界交流,这个世界又如何能正常的运转呢?因此在叙述“荒诞”这个大背景下,对于现代社会里人的心理状态的刻画也是加缪所要表现的内容。人应该如何与社会进行和解,抛开荒诞性不谈,首先需要的便是沟通。

当然在叙述完第一部默尔索的“无聊”生活之后,小说开始进入高潮。默尔索因误杀阿拉伯人被捕入狱,对于他的审判,司法机关不以案件本身着手,而注重与他对母亲的态度,从而认定他是个无情的人,以法兰西的名义判他死刑。我们可以说默尔索是冤枉的,但这种冤枉,在荒诞的笼罩下,变成“正义”的化身。从这一刻开始,默尔索真正地成为了“局外人”。如果说之前的默尔索过的浑浑噩噩,是自己的“局外人”,他将自己的肉体交由这无聊的世界,任思绪到处游荡,那么在这时,他变成了自己案件的局外人,是整个社会的局外人。

但默尔索并没有因此变得萎靡,“人身自由在被捕后受到限制,一件牢房几乎划定了他仅能自由活动的范围。但是默尔索的思维活动渐渐活跃起来,心理空间由受到压制到肆意蔓延。”[2]在狱中的时光反而成了默尔索思索自身,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社会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囚禁,不如说这是默尔索自身的觉醒,在狱中的思考令他明白了生命究竟是什么,世界对于他而言是什么。默尔索带着对一切的通透,坦然的迈向了死亡。

1.2太阳意象分析

太阳这一重要意象在文中出现过两次,都有着重要的含义。第一次是在默尔索为其母亲送行时,太阳让他感觉炽热难耐。

“我周围仍然是一片被陽光照得发亮的田野。天空亮得让人受不了。有一阵,我们走过一段新修的公路。太陽晒得柏油爆裂,脚一踩就陷进去,留下一道亮晶晶的裂日。车顶上,车夫的熟皮帽子就像在这黑油泥里浸过似的。我有点迷迷糊糊,头上是青天白云,周围是单调的颜色*,开裂的柏油是粘乎乎的黑,人们穿的衣服是死气沉沉的黑,车子是漆得发亮的黑。这一切,陽光、皮革味、马粪味、漆味、香炉味、一夜没睡觉的疲倦,使我两眼模糊,神志不清”[3]

在送行中,默尔索想的不是母亲的逝去以及随之而来的悲痛,反而是太阳照射带给他的难受。与此同时还有他在海滩射杀阿拉伯人时的场景:

“到处依然是一片火爆的陽光。大海憋得急速地喘气,把它细小的浪头吹到沙滩上。我慢慢地朝山岩走去,觉得太陽晒得额头膨胀起来。热气整个儿压在我身上,我简直迈不动腿。每逢我感到一阵热气扑到脸上,我就咬咬牙,握紧插在裤兜里的拳头,我全身都绷紧了,决意要战胜太陽,战胜它所引起的这种不可理解的醉意。从沙砾上、雪白的贝壳或一片碎玻璃上反射出来的光亮,像一把把利剑劈过来,剑光一闪,我的牙关就收紧一下。我走了很长时间···然而最经常的,却是他的面孔在我眼前一片燃烧的热气中晃动。海浪的声音更加有气无力,比中午的时候更加平静。还是那一个太陽,还是那一片光亮,还是那一片伸展到这里的沙滩。两个钟头了,白昼没有动;两个钟头了,它在这一片沸腾的金属的海洋中抛下了锚。天边驶过一艘小轮船,我是瞥见那个小黑点的,因为我始终盯着那个阿拉伯人。我想我只要一转身,事情就完了。可是整个海滩在陽光中颤动,在我身后挤来挤去。我朝水泉走了几步,阿拉伯人没有动。不管怎么说,他离我还相当远。也许是因为他脸上的-陰-影吧,他好像在笑。我等着,太陽晒得我两颊发烫,我觉得汗珠聚在眉峰上。那太陽和我安葬妈妈那天的太陽一样,头也像那天一样难受,皮肤下面所有的血管都一齐跳动。我热得受不了,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这是愚蠢的,我走一步井逃不过太陽。但是我往前走了一步,仅仅一步。这一次,阿拉伯人没有起来,却抽出刀来,迎着陽光对准了我。刀锋闪闪发光,仿佛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刺中了我的头。就在这时,聚在眉峰的汗珠一下子流到了眼皮上,蒙上一幅温吞吞的,模模糊糊的水幕。这一泪水和盐水搀和在一起的水幕使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觉得铙钹似的太陽扣在我的头上,那把刀刺眼的刀锋总是隐隐约约地对着我。滚烫的刀尖穿过我的睫毛,挖着我的痛苦的眼睛。就在这时,一切都摇晃了。大海呼出一口沉闷而炽热的气息。我觉得天门洞开,向下倾泻着大火。我全身都绷紧了,手紧紧握住槍。槍机扳动了,我摸着了光滑的槍柄,就在那时,猛然一声震耳的巨响,一切都开始了。我甩了甩汗水和陽光。我知道我打破了这一天的平衡,打破了海滩上不寻常的寂静,而在那里我曾是幸福的。这时,我又对准那具尸体开了四槍,子弹打进去,也看不出什么来。然而,那却好像是我在苦难之门上短促地叩了四下。”[4]

这一段精彩的描写与其说是默尔索射杀阿拉伯人的事件经过,不如说是他个人与太阳的斗争。整篇小说由外界与默尔索的内心世界构成,默尔索在入狱时,经受着司法机关以及社会意识形态对他的双重荒诞压迫,而以上的两段文本,不也正隐喻着默尔索所遭受的现实吗?整体来看,默尔索的形象与太阳是格格不入的。

内心寡淡与太阳的炽热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也是默尔索自身与外界的关系形容,“人们用自己的标准把符合者视作自己人、局内人,而把不符合者视作局外人、异类。在这种一内一外的冲突、错位和误解中,荒诞自然诞生。”[5]默尔索的孤身一人,不正被代表着太阳的大众所欺凌吗?当默尔索不符合他们的道德要求,便被他们视为异类,认定为对社会有所威胁。而这一切,发生在不关注他案件本身,而关注他对母亲的态度上,这不正是荒诞本身吗。而借由太阳与默尔索的冲突,我们可以很形象深刻地理解到被审判时默尔索是何种心态。

在一定程度而言,太阳所散发出的炽热与默尔索本身的阴冷性格形成的强烈反差与对比的图景刻画出了默尔索注定被社会所不容的现实境况。司法与意识形态的双重压迫就通过阳光本身来体现为它们对默尔索的胁迫。古往今来,太阳都代表着正义,代表着强大,而如今,它所代表的社会的秩序压迫着默尔索的人性本能,社会、正义与个人表现得格格不入。默尔索厌恶阳光,也是体现着对这个社会荒诞的厌恶,他不满表面上的正义,因此他背离主流社会意识形态,从而选择坚守自身的存在,遵循内心的本能做事。至此,太阳意象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它是整个故事对立体的凸显,它是荒诞产生的根源。面对着太阳的强烈照射,默尔索犹如一块小小的阴影,如何能与之抗衡?

因此,默尔索选择了真实。面对着律师的循循善诱,默尔索选择了说真话;面对着法官的询问,默尔索只忠于事实;面对神甫的劝慰,默尔索终于爆发了,他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上帝而活。在与太阳的斗争中,默尔索最终取得了胜利,他坚守了自己的正义,而不是虚假的正义。当然,如果以古希腊的酒神观点来看,默尔索的胜利在射杀阿拉伯人时便可见端倪。面对着日神精神的无情压迫,所谓的要崇尚理性、正义,在这一刻,酒神精神在默尔索的心中奋勇而起,促使默尔索进入迷幻的状态,犯下他那自己都不清楚的罪证。酒神精神的胜利,促使默尔索扣下扳机,打破由日神精神带来的宁静、庄严,从而回归自己的内心,享受着酒神精神带来的愉悦。

1.3荒诞的意义

默尔索是加缪用来表现“荒诞”的人物,然而,加缪在他身上并不仅仅是要体现荒诞,更要体现对抗荒诞的手段——反抗。

默尔索的反抗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真实。“正是莫尔索“拒绝为自己的情感戴上种种面具”的行为影响到了这个社会所谓的道德和秩序,于是“社会立刻觉得受到了威胁”,所以,他必须死。可见,莫尔索死于他的“真实”,正因为如此,加缪称他为“一个无任何英雄行为而自愿为真理而死的人。”[6]默尔索始终坚持真实的自我,默尔索坦然承认自己的“罪行”,甚至于直接说明对母亲的感情这一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的话语。默尔索从不掩饰,总是直截了当的坦露自己的内心想法,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真实就是他对荒诞的一种反抗,这种反抗虽然不能消除荒诞,但能让他“独善其身”,让他体验到自己生命存在的价值。因此,他是怀着真实接受了死亡。

第二个方面,是默尔索本身对生命的认识提升以及他找到了反抗荒诞的办法。“他走了之后,我平静下来。我累极了,一下子扑到床上。我认为我是睡着了,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满天星斗照在我的脸上。田野上的声音一直传到我的耳畔。夜的气味,土地的气味,海盐的气味,使我的两鬓感到清凉。这沉睡的夏夜的奇妙安静,像潮水一般浸透我的全身。这时,长夜将尽,汽笛叫了起来。它宣告有些人踏上旅途,要去一个从此和我无关痛痒的世界。很久以来,我第一次想起了妈妈。我觉得我明白了为什么她要在晚年又找了个“未婚夫”,为什么她又玩起了“重新再来”的游戏。那边,那边也一样,在一个个生命将尽的养老院周围,夜晚如同一段令人伤感的时刻。妈妈已经离死亡那么近了,该是感到了解脱,准备把一切再重新过一遍。任何人,任何人也没有权利哭她。我也是,我也感到准备好把一切再过一遍。好像这巨大的愤怒清除了我精神上的痛苦,也使我失去希望。面对着充满信息和星斗的夜,我第一次向这个世界的动人的冷漠敞开了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我觉得我过去曾经是幸福的,我现在仍然是幸福的”[7]

默尔索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突然意识到,人的确都会死,那是否就代表着人这一生毫无意义呢?死亡将他与世界隔绝开来,这时候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依恋着这个世界。那里有满天星斗,有土地,有夏夜的味道。在此刻,他把自身和世界的距离拉近,让自己充分的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妙。这就是他在荒诞中找到的出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与世界从未分离,幸福离他如此之近。“他并不是不再感受到荒诞,他依旧是无比清醒的,但是不再感到虚无,并在与世界的相遇中迸发出更猛烈的热情与爱意。”[8]探索生活本身,这就是一件幸福的事了,立足于当下,这是默尔索找到的活着的意义。“攀登山顶的奋斗本身足以充实一颗人心。应当想象西西弗是幸福的”[9]正如西西弗斯一样,他逃出地狱,向往人间,他用自己的行动向我们证明,以个体来追求幸福不是不可能。

“若有幸福,必在人间”是荒诞人的信念,即使时间所剩无几,默尔索仍然拒绝将幸福寄托在自己不相信的上帝身上,也正因为时日无多,默尔索更要充分体会活着的幸福。他并不盼望彼岸世界的另一种生活,他所渴望的是能够在此岸继续活下去。”[10]“西西弗斯的反抗首先来自于他对自身荒诞处境的确认与清醒。在通往山脚的途中,他清楚地知道被自己努力推上山的巨石依然会滑落,而他却选择再次用肩膀抗住“荒诞”的巨石,并勇于承担一切。正是这种清醒的意识使得他的行为拥有了一种英雄般的壮烈,使他不同于一个推石头的奴隶。”[11]

这些学者已经将如何反抗荒诞说的很清楚了。西西弗斯即便身受无限的惩罚,默尔索即便将要死去,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生活的向往。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默尔索的心理状态可以说是似曾相识的,仿佛已经成为一种大众心理。但这并不是找不到出路的,重新审视生活,发现生活的乐趣以及人生的价值,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这个世界有很多的荒诞,但面对它们,我们想的不应该是“自杀”,而是勇于迎难而上。生活给予我们迎头痛击,我们要想的是如何更好的过好每一天。正如那句话所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我想,这就是《局外人》带给我们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柳鸣九.《局外人》的社会现实内涵与人性内涵[J].当代外国文学,2002(01):90-97.学,2002(01):90-97.

[2][8]汪欣.《局外人》中默尔索形象新释[J].文学教育(上),2017(06):36-38.

[3][4][7]《局外人》.柳鸣九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

[5][6]杨芬.论《局外人》荒诞意象图式的构建[J].外国文学研究,2011,33(04):139-146.

[9]《西西弗神话》,沈志明译,见《加缪全集》(第3卷),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10]刘子铭.加缪的荒诞思想—《西西弗神话》研究[D].海南大学,2015.

[11]张博.加缪作品中“反抗”思想的诞生与演进[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57(05):115-122.

[1]柳鸣九.《局外人》的社会现实内涵与人性内涵[J].当代外国文学,2002(01):90-97.

[2]汪欣.《局外人》中默尔索形象新释[J].文学教育(上),2017(06):36-38.

[3]《局外人》.柳鸣九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

[4]《局外人》.柳鸣九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

[5]杨芬.论《局外人》荒诞意象图式的构建[J].外国文学研究,2011,33(04):139-146.

[6]杨芬.论《局外人》荒诞意象图式的构建[J].外国文学研究,2011,33(04):139-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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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汪欣.《局外人》中默尔索形象新释[J].文学教育(上),2017(06):36-38.

[9]《西西弗神话》,沈志明译,见《加缪全集》(第3卷),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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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张博.加缪作品中“反抗”思想的诞生与演进[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57(05):115-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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