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红豆最相思 ——浅析宗璞《红豆》中的爱情与人性

摘要：对小说《红豆》的解读历来充满争议，与同期其他作品想比，《红豆》是一篇非常体现爱情的小说。本文从人物本身出发以及时代背景浅谈作品中所反映的爱情及人性。

关键词：爱情、人性、自由、时代

女作家宗璞的小说《红豆》自问世以来便饱受争议，几十年间，荣辱沉浮。在一片批评声中，《红豆》销声匿迹了。直到1979年，在《重放的鲜花》一书中，才重新绽放出闪亮的光彩。宗璞本人表示：“当初确实是想写一个小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经历曲折痛苦后如何走向革命的。”孙瑞丹谈及《红豆》时说：“这篇作品实际上描写的是在中国两种，命运激烈搏斗的时代，青年知识分子对人生道路的选择。”【1】可如果说表现江玫如何克服爱情的障碍走上革命道路才是文章的主旨，那作品的革命性与阶级性与当时的“三红一创，山青保林”是无法相比的。因此我认为，作者在写作中写出的是一段无法忘却的感情。

从江玫来看，她的性格是与现在大多数女孩一样的。她渴望又需要爱情，愿意为了爱情付出很多，在爱情面前甚至可以说是被蒙蔽了双眼——“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我爱他！我告诉你我爱他！”【2】在好朋友萧素说着爱人齐虹的缺点时，江玫“觉得一团火在胸中烧”，在这一刻她以及忘却了自己与齐虹的争吵，只懂得在别人面前维护爱人。但同时她的内心深处有着自己的想法与理想，而她又有些许懦弱，她需要一个像萧素那样的朋友在身边指点迷津，或者说是推她一把，帮她做出决定。江玫最终没有与齐虹一起去美国留学生活，而是选择了革命。当然这些其实与她自身的家庭出身以及时代背景有一定的关系：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屈死，如果她没有和母亲一样嫌恶那些做官的和有钱的人，如果齐虹的父亲不是银行家，如果齐虹也支持革命……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果，她的骨子里是向往革命的，她会“因为《黄河大合唱》刚开始时万马奔腾的鼓声兴奋得透不过气来。她读者艾青、田间的诗，自己也悄悄写着什么’飞翔，飞翔，飞向自由的地方‘的句子。”【3】所以说江玫与现在大多数女孩又是不同的，她是特别的，带有当时时代特性的，所以她是江玫。

从齐虹来看，他的确是一个容易让人心动的男孩，特别是对江玫这种诗人一般的女生来说。他有才华，温柔绅士，高大帅气。但我认为，他也是一个怪异甚至有些可怕的人。他喜欢的东西代表两种风格两种极端，贝多芬和肖邦、苏东坡和李商隐、济慈和勃朗宁等等。并且，他是一个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的典型例子，却总是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爱人好。他告诉江玫“人活着就是为了自由”，“我想要怎样，就要做到！”甚至在他向江玫表白时都在强调自我“小姑娘，你是我的”“一定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那我真愿意！我恨人类！只除了你！”分别时，他也会说“难道要我丢了我的物理音乐，我的生活方式，跟着什么群众瞎跑一气，扔开智慧，去找愚蠢！”“我恨不得杀了你！把你装在棺材里带走！”【4】因此，江玫觉得自己与齐虹虽然相爱，但有很多地方，他们的想法是永远也不会一致的。甚至连好朋友萧素也说：“他有的是疯狂的占有的爱，事实上他爱的还是自己。”就是这样的男孩子，才会被江玫这样“像太阳一样发着光”的女孩吸引，但江玫是无法理解的，她不明白，因为他们二人对对方爱的方式是不同的。“对于江玫来说，正是由于深切的爱，才想到这样的念头，她不懂齐虹为什么要联想到恨”。【5】

就像小说中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爱情正像鸦片烟一样，使人不幸，却又断绝不了。他们第一次争吵时，江玫的红豆发卡被齐虹踩断了，我想这其实是宗璞暗示读者他们的感情走向破裂。红豆发卡是江玫母亲送给她的，一定意义上代表着亲情，父亲逝世以后，江玫被母亲独自抚养长大，她们之间的感情可见一斑，同时也暗示了后来江玫不会抛下母亲跟着齐虹去美国；红豆发卡是他们初遇时江玫戴的，争吵时被踩断，那也意味着最开始的感觉都不复存在了；另外，红豆代表着相思，此时发卡被损只剩下两颗红豆，暗示着二人今后只能相思不会相守。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之中，江玫其实是很累的，因为齐虹对人生不信任，对爱情也不信任，他监视着爱情，监视着幸福，监视着江玫。江玫看见藏着红豆的耶稣像觉得耶稣累，其实也是觉得齐虹的想法使他活的累，也是觉得在与齐虹的恋爱关系中自己很累。甚至因为二人不同的出身与生活环境，以及恋爱后爆发的争吵，江玫越来越不愿意与齐虹交流，她开始认为有些生活和感情是齐虹永远都不会懂的。于是当齐虹最后询问她是否与自己一起走时，江玫发出了悲鸣：“是我们自己的道路不一样”。的确，他们二人太不相同了，差异的实在无法勉强生活在一起，在革命的事情上，齐虹始终无法理解江玫与萧素，所以江玫告诉他：“我宁愿听说你死了，不愿知道你活得不像个人。”“我不后悔。”抛开那些指责齐虹没有爱国心的言论来说，我觉得江玫与齐虹的爱情没有在对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差异，或许放到现在的年代来说可以避免很多问题，或许他们就能成为互相理解让人艳羡的一对恋人。但或许又无法避免，不管阶级的差别，信仰意识的不同，人性在他们之间，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

注释：【1】孙瑞丹《宗璞小说创作漫论》1982

【2】宗璞《红豆》1956

【3】宗璞《红豆》1956

【4】宗璞《红豆》1956

【5】宗璞《红豆》1956

参考文献：【1】谢冕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精选（第三版）宗璞<红豆>》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