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习惯

外公是个爱热闹的人。

每一年的除夕我们一家和小姨一家都会回乡下和外公外婆一起过。大年三十的早晨，外公早就忙活起来。也许只有过节的时候，大家都有时间回家吧。

也说不上外公哪里爱热闹，但在我的印象中外公就是个很爱热闹的人。

小时候外婆家还在竹林边的时候，晚饭过后，外公会带着电筒手背在身后一路溜达到马路边所谓的“商店”看看同村的人儿打牌。在家里是坐不住的，总喜欢到处溜达溜达。那么多年，外公是个不抽烟不打牌的人，也许是带着微醺之感喜欢在饭后散步吧，喜欢感受“商店”里热热闹闹有烟火气的氛围，也许是大家闲坐在一起吹吹牛，扯扯家长里短...

我也喜欢和外公一起赶场。外公年轻的时候受了很多苦，在90年代之后生活逐渐好起来，一点也不想苦了我和弟弟。外公很疼我们，对我们是有求必应，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一次和外公赶场，在我很小的时候都是外公抱着在镇上东走走，西瞧瞧。哪里人多，外公便会抱着我往哪里钻。长大一些了，就是牵着外公的手赶场。等到对这个世界有一定认知的时候，外公赶场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往往这些地方都是瞎忽悠人的。我不喜欢外公往热闹堆里凑，每一次都是把外公往人群外拉。

现在想想，我可真是不懂事。明明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每一次都会被我硬生生打断兴致，偶尔会内疚。

现在外公家住到了路边上。

夏天的傍晚，外公会抬上躺椅，在大门外的院坝里悠哉哉的躺下，提上水杯泡上一壶茶，拿上“小蜜蜂”（也就是扩音器，插上内存卡可以放音乐的），放着我听不懂的土味山歌。我想这是外公辛苦一天过后最放松的状态了吧。当然还会拿着一把竹扇驱赶蚊子。只要是我在家，我会走过去给外公揉揉肩，捶捶背...

老年人喜欢早睡，早起。通常外公凌晨五点过就起来了。早起过后，会煮饭，有时我还会听到洗衣服的声音。我会问为什么会起那么早，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什么瞌睡。年纪大了都会这样吗？

外公外婆已年近七旬。想到不敢触碰的话：老人是看一次少一次，有时间多回家看看。迄今为止我仍保留着至少两周回一次外婆家的习惯。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