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有这样一句话:“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法国也道:“这更犹如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自从方鸿渐从那艘法国邮船白拉日隆子爵号上下来,他便接连陷入了一环套一环的围城中,从此无处逃脱。
《围城》这本书在我看来,仍是晦涩难懂的,是钱钟书所著的一本长篇小说,也是一本另类的讽刺小说。第一次听到钱钟书,却并不是从他本人认识而来,而是从杨绛先生的《我们仨》中得识,相依为命的一家三口,严肃认真的钱钟书先生,偷懒的钱钟书先生,甚至是躲厕所的钱钟书先生。常常有人说,作品中的世界是内心的缩影,这句话对也不对。作品的产生既源于内心的感悟,也包含现实生活的素材积累。主人公方鸿渐此人便是以他的两个亲戚为原型,既怀才不遇又吹牛自大,可笑的是那两人均读过这本书,却从不曾认为自己与方鸿渐有相似之处,或者说认为自己境遇没他如此不堪。
从假造文凭回国开始,或许冥冥之中他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小说中有一条稍微明显的主线——感情线,早早去世的未婚妻周小姐暂且不算数,船上暧昧的鲍小姐,名门闺秀苏文执,到算得上他“真爱”的唐晓芙,直至与孙柔嘉结婚,小说最后一幕我们仍久久无法从二人的争吵中走出。所以说正如文中他们闲谈时,苏文执提到“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方鸿渐这人在与几位女性的纠葛中,说善良又自私,说自大又自卑,说开放又迂腐执拗的可怕,最开始他便是懦弱的,“世间哪有恋爱,压根儿是生殖冲动”这句话可笑又可悲,与苏文执不能说没有过感情,但太过有距离感,他怯懦着不敢接近,直到摩登文明社会里的唐小姐——一个真正的女孩子,他的感情因她而热烈,但最终敌不过自卑。很多人说孙柔嘉颇有心计,这点我没太看出来,或许是,在方鸿渐尚未分清爱或者迷茫于现实时,让他与她一同进入了婚姻。他爱会不爱也不重要,他只是想从复杂的生活中逃离开来。
方家大宅是一座封闭的城,繁文缛节,封闭落后,姐妹妯娌勾心斗角,自得其乐。三闾大学也是一座城,方鸿渐从一个逃出来,又踏进另一座城。
方鸿渐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才,吹牛扯皮也说的上来,但他心里还有那道良心的线,他不如韩学愈,这个表面老实木讷,实则狡诈阴损的校友。正如化情敌为好友的赵辛楣所评价:“你不坏,可毫无用处。“同时所谓克莱登大学出身,韩学愈与洋媳妇生活阔绰,哄的众人一出是一出,而方鸿渐即使是在以高校长对峙时也会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在李梅亭等等这些老油条面前,方鸿渐的确还不够看。他一步步退缩,直至最后与孙柔嘉的婚姻也未必不是又一座城。
《围城》又被喻为新儒林外史,刻画了抗战初期知识分子的群相,方鸿渐便是其中典型代表,充满了对现实与未来的迷茫与无所适从,小说中及大部分人以说些英语单词为骄傲,一句句汉语中夹杂的零星几个英文,却自以为优越,无知到令人发笑,充满了讽刺意味。
走进时遍寻无城,走出时却遍地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