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的辞赋与五言古诗
——《中国俗文学史》读书报告
人说:时代造英雄,在历史的长河中里,时代也造就文学。中华文明承延千年,在历朝历代的更迭中,文学总是能在不同的地方绽放不同的光彩。
汉代文学中有以苛求模仿先辈古典主义的“汉赋”为支撑,在东方朔的《答客难》中发展成了俳优式的文学,就时事兴衰、利禄抱负开展“谈穷诉苦”的文章表达,这一种称之为:辞。而另一方面,庙堂之高则承接了对历史歌功颂德,《中国俗文学史》书中讲到汉代的赋有着“讽谏”的作用,我们所知道的《上林赋》等都是通过讽刺统治者极尽奢侈的铺张,来表达这样穷奢极欲下的“不正常“进而劝诫君王。但是这样当文学依附于政治,借古讽今的劝谏,堆砌辞藻的去彰显政治领袖的德行高尚,文学就不单单是文学,变成了调平政治的工具。而这一体裁被人称作:赋。郑振铎先生也感慨的称这一段文学历史为——“诗思最消歇的一个时代”。
但在“官方文学”失去活力的同时,汉代的民间文学也在不断的汲取古典主义和普通民众创造力的养分。
书中提及在楚兵破秦国后,楚地民歌流传甚广。汉高祖刘邦就算只是个“无赖子”,也喜欢楚歌,爱看楚舞,他个人也作楚歌,我们所熟知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作为一个乡野小亭长,刘邦在他的成长教育的过程中,是没有接受正统的“官学教育”,虽有着为王称雄的野心,但是不可避免地市井气息。
从秦汉交界期间的地方歌谣到汉赋的兴起,文化的创造力在民间始终保持着它独特的艺术活力。在摹古风的潮流下,汉代文化并没有僵硬无所进。
早在先秦,说到古代歌谣一章中,郑振铎先生就将《诗经》做了大量讲解,《诗经》为俗,楚辞为雅,而到了汉代则有赋为雅,乐府为俗。《诗经》是理性的,是和谐礼制的西周文化中的瑰宝。汉乐府下的《古诗十九首》(以下简称为《古诗》)将汉代诗作从《诗经》过于庄重的四言诗中提炼出五言诗,更加自由活泼的字句,更好的满足创作者的表达诉求。
《古诗》中依旧保留大量的民间色彩。篇目《行行重行行》中小心翼翼的表达的不再是帝王功业,山川浩荡,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妇女和远在异地的未归人的思念,运用对写的表现手法,将二人的相知相念不相守的哀怨表现得淋漓尽致,不再依托旧事典故,甚至有点不加修饰的直言“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将分离转到了真心地嘱托。在《古诗》中,这样的哀怨和期盼并行的篇目不算少,又有《涉江采芙蓉》由喜转伤,情感的表达更加直率惹人心动。
但在古诗中,我们可以见到除了单纯的抒情表达的篇目,“乐府也有着几篇叙事诗,而五言古诗就只有《上山采靡芜》和《十五从军征》以及蔡琰的《悲愤诗》”。用五言表意的写作要求极强的语言凝练度。通过蔡琰的《悲愤诗》楚歌体的文章特色能够彰显作者的文学修养,毫无枝蔓的赘余。从汉室衰微时世动荡自己身世到被掳去胡地的痛苦不舍,多年后赎归故里和稚子分离的不忍。由文姬个人及汉胡大家,一个人的一生就在短短百字里囊尽,苦短也好,喜优也罢,情感的表达式真切动人的,动人佳作自然引得人人追捧。又有文人将文章添笔改写合唱的《胡笳十八拍》。讲故事说的更加柔肠婉转,听故事的也渐渐动了心肠。读者的共鸣也就不仅仅限制于字里行间,通过代代传唱记住了这段过往。
同样的说到叙事诗,不得不提到《古诗为焦仲卿妻作》,这首歌古代最长的一首叙事诗,而它更为我们熟知的名字是《孔雀东南飞》。在早期的学习中,焦仲卿和刘兰芝的爱情悲剧是我在意惋惜的,而现在更惊叹于文章全文用五言表达出了完整的故事情节,以刘、焦两人为中心铺叙故事,情节曲折,矛盾冲突不断又首尾完整。全诗完美契合了乐府组诗特有的语言通俗化、个性化,让文章明白如话而又神情毕肖。全诗描摹情态,铺叙事物,全都通俗易懂,真实而又贴切地反映出人物的性格与心理活动。
在理论上的纯文学,注重的是精神层次的高度,而俗文学,注重的是精神领域的宽度。阳春白雪或是下里巴人,不同的人在他们选择的领域中可以找到自己的乐趣。我们在乎的不一定是多么“高雅”的纯文学,好比汉赋,而是一个能够汇聚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感受文学带给我们的内心触动感受来自字里行间的人间烟火,就像汉代五言诗的应时而生。这样的文学才是我们所需要的精神积淀,是千年文化传承下来的丝丝情意,是那个远去在历史洪荒里的年代留下来的故事,属于历史里我们的共同的故事。
引用部分:《中国俗文学史》郑振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