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人一诗

一月一诗一人

——月亮在古代诗歌中的意义

【摘要】月亮在古诗词中贯穿时空，是诗人最喜爱写作的一个物像。可是朗朗明月，究竟给古代的诗人带来了什么，对今天的我们有何启示，却少有人思考。月亮在黑夜里残缺、丰盈，无限轮回。无论是古是今，月亮始终是那个恒古不变的见证。

【关键词】月亮、诗歌、诗人、意义、哲学、人格、审美意象

太阴之象——月亮的哲学意义

李白曾经发问：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以问之。苏东坡也曾发问：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小时候学的第一首诗便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那时的月亮是相思的代表，是李白寄托思乡的寄托；后来学的苏东坡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那时明白月亮是对亲人的祝愿的象征，同时也是对人生的反思。

太阳是极阳的，所以太阳是白天照射，充满活力、希望的象征。月亮正好与太阳相反，《吕氏春秋·精通篇》说：月也者，群阴之本。月亮是属于极阴之物，在夜晚出现，月亮是清冷的，夜晚是寒冷的。《周易》讲究平衡。那么何为平衡呢？《周易》告诉我们了：一阴一阳为之平衡。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这便是平衡的意义。正如于丹所说，平衡最基本的形态就是日月之间的平衡。月亮不同于太阳，月亮是有阴晴圆缺的，月牙和满月是两个极端，月亮是遵循“物极必反”这个原理的。当月亮达到两个任何一个极点时都代表着月亮开始像另一极转变，满月时便开始向月牙转变，月牙时便开始向满月转变。月亮便是在这样的转化中轮回，月亮的年华是轮回永生的。月亮的阴晴圆缺各有不同的意义，圆满有磊落透彻的情怀，残缺有惆怅伤感的美丽。佛家认为最美好的境界是：花未全开月未圆的时候；花要开不开的时候会让人产生想象，想象它的美好，一旦花开就意味着花朵就要凋零了。只有达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才能真正做到心如朗月。

最后月亮到底是人性格、品行中那一部分的象征呢？月亮总是夜晚出现，它让人宁静，让人平静，清冷的月光照耀每个角落。如果说太阳是积极上进的进取心的代表，那么我想月亮就是放下的宽容之心。欲壑难填，月亮是最能代表自然人格中的平常心的。一个人拿得起是本事，放得下是能力。如果只有进取心，不断地催促自己前进，不断设立目标，一个人很容易在受挫时丧失信心，失去方向；但放得下的肚量却是很难得的，它让人反思自己，豁达对待人生。但是月亮并不是简单的豁达、宽容的；它也是古代诗人失意不得志的感情寄托。白居易就有月照失意人的感慨。月亮是神圣圣洁的，《华严经》中“万川映月”，澄澈静谧的中国式智慧感悟出了以月映心，追求空灵、虚静的生命内省。一轮明月见证了人们对悠悠岁月的追问，在光阴流转中完成审视，勾连起天上人间的温情。在我小时候月亮时白净，清凉的，带给我的总是温柔，慈爱的感觉。童话故事中也大多都是“月亮姐姐”、“月亮妈妈”、“月亮奶奶”等等，温和的形象；这也就难免在我们遭遇困境和挫折的时候会想要和月亮倾诉，向月亮寻求慰藉。在隐隐约约的光辉下，人们的心也就逐渐平静下来了。在阳光的炙烤下，人心浮躁，脾性暴躁，又怎么可能拥有过人的度量呢。我想这也许就是月亮的哲学意义产生的一个因素了吧。

月出晈兮——月亮的审美意象

月亮在古代文人笔下，大多是失意伤感的代表，传递了孤独寥落的伤感之美。杜甫说自己是：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在我看来，诗人们白天为了生存和生活，只能埋头苦干，烈日照耀，也让他们不敢直视太阳；月亮却是不一样的，它没有太阳那么耀眼，因此诗人们总是喜欢观望它，欣赏它，自然，自然而然的月亮的审美意义也就初见雏形了。

而对于杜甫而言，常年的流转、离乡，他的生命漂泊感十分强烈。从杜甫的诗中我们可以看出他没有李白的豪迈，苏轼的旷达；杜甫在月下，被月光照射出了他的悲怆。与他相似的就是亡国君王李煜了。诗人们总是被清冷的满月照射，杜甫在满月下思乡叹国，苏轼在满月下思亲祈福……满月的清辉照耀大地，一片静穆。但是李煜的悲痛不用满月就可以照射出来，一个小小的月牙都可以折射他满心的悲苦；于是他写下了：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一般的惆怅诗。一个小小的月牙没有多少月光，可是由于他的亡国悲痛太浓烈、太充沛，一星点的月光都可以看到他的悲伤，牵引出他的悲痛。在李煜看来，月亮不再是李白童年时看到的“白玉盘”，不是苏轼寄托情思的“青鸟”，不是杜甫忧国忧民的“心胸”；而是他亲手断送的自己的江山，自己的国家。李煜见到的仍是那片疆土，仍是那轮明月，但在他眼里这都已经是如杜甫口中的“城春草木深”的异国之地了。明月还是那一轮明月，但是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君主，他气恼明月照射他的悲苦和困窘，他憎恶明月在他悲苦之时不但没有遮于云雾中遮挡他的悲懦，反而用月光追逐他，提醒他江山换主，它已经追随新的君主共赏天下了。

不单单是李煜觉得月色恼人，不少诗歌中，诗人虽喜爱明月，却也同李煜总有气恼、厌烦它的时候。另外一个有趣的就是诗人一上高台便会悲从中来，再一抬头望月，那种悲苦、惆怅的情感便油然而生了。就连向来豁达的辛弃疾都无法在高台上豁达、豪迈。辛弃疾在登上高台时也悲从心生，写下了：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不得不说，古代的高台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从科学的角度分析，人在高处会有一种自豪感，同时高处气温较低，人体接触寒意会更加理智和清醒，加上山川高耸入云的雄伟感触，诗人们也就不难有感怀伤逝的情绪了。天下之大，人之渺小，诗人们深刻体会到世事无常的道理，理性的思考后一种莫大的悲伤和感悟人生后的大彻大悟便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大篇大篇的诗歌便成为了他们情感的宣泄口。

孤光自照——月亮之下的人格

举个例子对比一下就一目了然了——太阳。一提起太阳，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集体。我的理解是太阳是由千千万万的光斑、耀斑组成的，像集体一样是组成的整体，它象征着炙热的活力，而且充满了希望和团结精神。这样也就不难看出，太阳是群体性的象征，而月亮自然有着“孤月”一说，夜晚也大多都是独徘徊的个体象征了。孔子说过：吾日三省吾身。什么时候人最喜欢反省自己呢？自然是深夜月明了。张孝祥就将月光融入了自己的生命，在他看来，月亮不仅是相伴人左右的，也是可以使人自我鉴定的。如果说张孝祥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月亮，那么王维自然就是融入了，达到了物我皆忘得境界了。在月下，张孝祥是从容与骄傲的，王维则是淡泊空旷的。

在奢侈品众多的今天，月亮显得那么廉价，那么不珍贵，因为它永远在天空照耀，不需要任何代价就可以享用，就可以观看。而古人常常赏月正是对今天人不在乎不珍惜的廉价的永恒的珍惜。

古人分隔异地是无法相见的，一百公里的路程今天可能半个小时就到了，古代却是十天半个月也没到。为此古人千里的情思都寄托到明月上，寄托给明月。物理上重重的阻隔，心随明月千里寄情成为一种情感寄托，中国诗坛上高悬的这一轮明月照彻古今。正是这一轮明月才将中国诗词推向了更高的境界，也正是文人骚客将这一轮普通的明月带上入了情感圣殿。

从以上三点不难看出中国文人在审美上月证古今，见证了历史的变迁；月映自我，感伤之美萦绕于心；明月入心入怀，展现了古代文人骚客孤光自照的人格和品行。

【参考文献】于丹《北京师范大学公开课》蘅塘退士选编《唐诗三百首》

谢天开《唐诗·诗人与文化》（均是阅读后自己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