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风格渲染下的哲学命题》
——以《银翼杀手2049》为例
2017年10月上映的《银翼杀手2049》,再续了1982年前作独特的影像风格与精神内核,构筑了更加冰冷混浊的“科技末世”,赛博朋克式的精神荒芜与人文废土被逼真地放大。人类与复制人永恒的二元对立探索着“何以为人”的命题,而复制人仍旧不停地寻求着拉康式的镜像认同,赛博朋克美学与哲学的无缝衔接为本片增添了一抹反乌托邦式的悲剧色彩。本文将以《银翼杀手2049》为例,探讨片中赛博朋克化的视觉风格及科幻末日的毁灭感,如何熔铸于普世的经典哲学命题之中,打造一部具有哲学深度的现象级科幻电影。
一.科技极权下的人性的异化与尊严丧失
赛博朋克的风格是对于人类科技幻想的无情打破,对飞速发展中逐渐趋向于黑暗的科技呈现出一种悲观态度。一如《银翼杀手2049》中所营造的冰冷都市:毫无生气的荒芜街景、无处不在全息投影、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以及晦暗阴雨中交错的飞行器,人类在自己一手打造的现代科技中经受着无声地压迫,曾辉煌灿烂的精神文明都在一片技术废墟中被淹没。
对人类自身而言,摇摇欲坠的人性沦为科技发展下的陪葬,人类的个性遭到无情的压榨,影片中毫无生气的街道上尽是真实版的“行尸走肉”,卑微地依附于现代科技才能得以存活。恍然间,人类由上帝般地造物主变成了尊严贬值的无意识奴仆,在创造复制人的时候,人类将自我身份进行异化,迷失了主体地位的同时,反而为自身确立了一种物化的客体性。与此同时,现代科技却一跃而起成为了话语中心的掌权者,甚至凭借着其飞速地发展,一手打造了“人工智能新时代”成为名副其实的极权者。
现代科技这位工业极权者大肆奴役人类,《银翼杀手2049》中全息投影的迷惑、科技矩阵的压迫,使人类无时不刻都处于一种窒息环境之中。而讽刺的是,在人类深受科技荼毒之时,原本冰冷的工业产物——复制人,却远离了阴暗喧嚣,在短暂生命里追寻真正的活过。《银翼杀手2049》中K负责追杀的复制人,有着规律稳定的生活作息,兢兢业业地工作,朴素的小屋中丝毫没收到现代工业地侵袭。正是这样被人类所不齿的“复制品”却在此时的科技时代,拥有着比人类所不能企及的自由和尊严。
同样令人震撼的当属《银翼杀手2049》中的雪戏,身为复制人的K在片中两次伸手触摸但真实的雪花,而实体的人类却只能在虚拟室中感受模拟的雪景。一实一虚,将科技压迫下人类的“虚幻自由”渲染地更为可悲。
二.反乌托邦意志下的末日预言
赛博朋克对于科技而言始终是持一种消极态度,认为“科技的发展终归造就末世”,正如《银翼杀手2049》中所表现的一样,人类被科技所俘虏禁锢,自然资源消耗殆尽,人与环境、人与科技、人与复制人之间矛盾丛生,整个人类社会最终将走向反乌托邦的末日。
“反乌托邦”一如赫胥黎曾在《美丽新世界》中写到:“为维持社会安稳而消除个体性与独特性,以及对情绪与感情的思考。”这正如影片中人工智能时代的社会,工业极权对人性进行绝对控制,科技的发展混淆了人类与机器的界限,也模糊了人类的主体话语权。
同时在高度发达的网络下,资讯信息都呈现一种爆炸化涌出的态势,《银翼杀手2049》中城市街头无处不在信息矩阵和资讯投射,充斥着人们的生活,在纷繁的信息中人类的判断力逐渐丧失。科技巨头借由发达的工业实现对人类的禁锢,K所使用的人工智能女友joi本质上只是控制消费的工具,反映着消费者自身的欲望。这恰恰映射了当下大数据的处理系统,根据用户的个人喜好进行内容推送,有着极强的代入感。
《银翼杀手2049》中以上元素的注入,为其带来了极强的反乌托邦式寓意,物质文明的泛滥远超于精神文明,精神依赖于物质,人类受控于科技。最终只能悲哀地囿于实验室里感受虚拟语态下的“自然”,享受着满是冷血科技桎梏下的“自由”。
《银翼杀手2049》贯彻了前作独特的赛博朋克风格,也承袭了深刻的哲学思想,探讨了飞速发展下黑暗科技的“末日预言”,也通过人与“复制人”的对立折射了人类自身的生存困境。在废土化影像中描绘了一副极具质感的反乌托邦式社会,使电影美学与哲学命题实现了一次完美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