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头痛感,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坐在一把木制的椅子上,背后的酸痛感和大腿的麻木感告知我已经保持这个状态很久了。这是个灰暗的房间,我心中默念着,慢慢转头看了看周围,如同黑幕般的窗帘半掩着窗户,身旁的床上,堆放着一件件整洁的衣服,有西服,浴袍,运动服等等。我疑惑地看着这些衣服,却实在想不起来放这些衣服的目的何在。突然一阵疼痛感如同电击一般侵袭了我的大脑,我痛苦地用双手紧紧抱住我的头,希望能减弱我的痛苦感。在这时我发现我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纱布绷带,但只是草草地进行了包扎,我的疑惑感更浓了。借着灰暗的光线,我低头看了看地面,发现地板上散落着数粒药片,几瓶打开的药瓶静躺在地上,瓶颈处还留有几片药未掉落。这些东西让我不禁联想到服药自杀,难道我是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吗?怎么会?我的内心震颤着,竭力回想着,却发现什么也记不起来。这时我前方电视机的黑色屏幕突然亮起,错乱繁杂的图片飞快地显示着,那都是我未曾见过的,同时诡异的红色从显示屏的中心出现,像喷泉四溢般慢慢侵蚀了这个屏幕。我惊恐的看着它,冷汗缓缓从脸角划下,紧张地看着红色充斥了这个屏幕,不知会发生什么。但等了好久,却不见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我更疑惑了,我决定去寻找答案。
站起来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我慢慢地走出了灰暗的房间。碰到手把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丝温热,有人来过!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惊喜,或许这个人可以帮我解答我现在的疑惑吧。我欣喜地开门奔到房外,却发现没有一丝人来过的迹象。门外放着一双皮质圆头靴,大厅的东南角摆放着一台电视,只见那个电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特殊的符号,我觉得那好像是关于电子信号的一个标志,感觉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右转头看到墙上的日历,奇怪的发现日历的一排连续的日期下方打着一个个小叉,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在它的旁边,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内是我与一个男人的照片,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有精神,笑容灿烂。我与他摆了个十分亲密的动作,我猜想他应该是我的男友,但他去哪了,为何不在这里?我的问题不断地涌现心头,却无法解答。我看到相框的边上,插放了一个小女孩的图片,图片中身着蓝色裙子的女孩抱着一个蓝鲸玩偶,开心的笑着。她的笑容使抑郁苦寻答案的我感到了一丝的轻松,我想她应该就是我的女儿吧,我将这张照片缓缓地摘下,放在了衣服的口袋中,我觉得这张照片能给我无尽的力量,去追寻这些谜的答案。
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一种久违的温暖涌到心头。走到房子外面,阴晦的天空,空旷的院落,只有我一个人。内心的温暖霎时消失,灰暗笼上心。我满怀疑惑地打开了院落的门,走在街上,却发现空无一人,毫无生气。呼呼的风声吹荡着,地上的落叶沙沙地跟着风翻滚着,两旁的树上已不见一片树叶,细瘦的树枝随风尽情摇摆,周边的房子直挺挺地站在两旁,漠视着我这个闯入者。我内心茫然,边踱着步边四下环看。这时,我突然看到在一间房子里,有个人正在透过窗户用手机拍着我。见到有人我十分喜悦,大声呼叫:“你好!请问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同时我也快速向那间房子跑去。突然,几道闪光霎那出现在我的前方,我紧急停下了脚步,用手挡住了眼睛。等闪光消失后,我发现原来前方有几个人在用闪光灯对我进行拍照。他们面带不明的笑意,一个劲地对我拍照。而这时,原本无人的街道两旁突然涌出十几个人,他们手拿摄影机,快速向我这里奔来。我感到了一丝的恐惧,朝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跑,奇怪的是挡在我前面的人自动让路,没有丝毫阻拦我的意思,但不变的是,他们依旧在对我进行摄影。在我奔跑的途中,我发现,这个地区是有很多人的,但不知为何他们都避开着我,不与我交谈,只是拿着摄像机或手机对我进行拍摄,这是一件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在思考这件令我困惑的事情时,前方右边突然开出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在我的前面停下。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手拿猎枪的戴头套男人,他身着着具有西部牛仔式的夹克,脚踩着黑色的带有齿轮的靴子,头套上映着我在电视屏幕上所看到的符号。令我感到恐惧的是,他看我的眼神,是一种盯着猎物的目光。在他下车关门的时候,我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冰冷声音,我恐慌地朝着他相反的方向逃跑,砰的一声,子弹在我的身旁擦过,打在了路边的树上。冒着白烟的黑色弹洞让我不得不加快步伐,尽全力奔跑。在奔跑的途中,我看到了沿途许多拿着手机拍摄的人,我绝望地大声呼喊:“救命啊,有人拿着枪,想要杀我,谁来救救我?”然后却没有一个人进行响应。人们只是木然地拿着手中的拍摄工具,将我奔跑时的狼狈模样记录在他们的工具里,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我无奈,只能努力地向前奔跑。渐渐地我听到了那金属齿轮沙沙的死神脚步,我内心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颤抖的双腿减慢了我的速度,就在我惊恐地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汽车加油站,加油站里有个身着绿色军衣的女人在给车加油。我感觉她和其他人不同,可以帮我,于是我便快奔到加油站,对她呼喊:“请救救我!有个家伙手里有枪,他想杀我!”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迅速将油枪快速抽出,插在油箱上,然后向一旁的商店里的伙伴招呼:“嘿,快,我们得走了,快!”然而这时枪声再次响起,我和她不得不赶紧依附在汽车上,来躲避子弹的袭击。当我还有所侥幸地想着终于碰到一个正常的人可以开车带我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的时候,枪声又一次响起,这回枪手的目标很明确,他打爆了汽车的轮胎。嗤嗤的声音回荡在我们的耳边,汽车发生了明显的下沉。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许多,嘴里呼喊着:“天哪,上帝啊!”女人俯身依靠在车上,转脸手势示意让我闭嘴,然后慢慢地沿着汽车向前移动。我颤抖着身体,吃力地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她。当我们挪到汽车的前轮胎处时,我看到了商店里的一个头戴棕色护耳帽的男人拉开了玻璃门,手中提着装有食物的塑料袋。女人看到他,大声呼叫:“快进去,笨蛋!退回去,快!”男人听到后立马缩回了商店中。女人看到枪手进行子弹重新装填的间隙,飞快地跑向了商店。我见状,也慌慌张张地跑向了商店门口。但这时我发现女人试图关门挡住我,我看到了她眼中嘲弄的光芒,一时间我感到了一阵难以表述的愤怒,狠狠地撞开了门,将女人撞倒在地上,然后马上蹲躲在了一个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享受这短暂的安全空气。然而马上我又重新紧张地抱住头,祈祷着枪手不要到来。这时女人已经爬起来,和男人将门旁的箱柜费力地推到门前进行阻挡。但希望并没有得到显应,枪手还是端枪出现在了窗前,女人咒骂了一声后快速地蹲在柜子的一角,男人则慌张地爬卧在了地上,多次轻轻抬头查看情况。女人对他吼道:“别干傻事,小心被爆头!”男人听状,立马趴下,脑袋左右摇晃,像一个被耍打的搏浪鼓。我们静静地等着事态的发展,我小心地瞅着窗户的方向,发现枪手的身影渐渐地清晰,后背的汗水一下子冒了许多,内心的绝望开始侵蚀我的心志。这时,男人对女人说:“那边有扇门,可以从那里逃出去。”女人说:“门上锁了,出不去。”我又试图抬头望向窗户,发现有许多人正隔着窗户进行拍摄,我痛苦地呼喊着:“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被追杀,他们不帮我们,而是站在那里?!”女人没有理会我的哭诉,对我吼道:“快把你边上的灭火器滑过来,快!”我颤抖地大叫着:“不!我不能,我做不到!”女人继续大声地对我说:“你不滑过来我们都得死!快!”我听后,稍微调整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将身旁的灭火器用力地滑了过去,女人准确地将其接入手中。女人抱起灭火器,对男人说:“他要是进来你就抓住他和他的枪,我去拿它砸开门。如果枪手进来,请你俩尽量拖住他,为我赢取时间,来拯救我们。”说罢,转身快速跑向后门。而这时,我听到了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枪手已经进来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那一刻我感到了冰冷的死亡女神在向我招手。但当我看到男人奋勇抱住抢手的双脚,将他放倒,与他进行扭打的时候,我又感到了一丝生的希望。这时,我看到了女人将门撞开的那一刻,生的喜悦让我激动不已,我急忙向后门跑去。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男人的死活,唯恐死亡之翼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跑出门外后,我被女人拉到了一棵树的背后,期盼着男人的安全回归。十几秒后,一个身影从门中露出,只不过,这个人是枪手。只见他身上沾染血迹,一只手握有猎枪,另一只手握有沾血的菜刀。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为男人的不幸感到悲伤。女人也在旁轻轻地咒骂了一下,低头沉默了会儿,但马上她又抬起了头,注视着枪手的动态。枪手将手中的刀扔到了地上,然后将目光对向了我们的方位。这时我的脑中一阵疼痛,脑中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图像,正当我打算仔细再回想的时候,女人一把拉起我,说:“没时间了,我们快跑!”我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起身随她奔跑。却不想这时前方突然窜出了两个脸带面具的人,手中持棒球棒和电钻,杀气腾腾地朝我们跑来。我再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冷酷气息,腿不由得打颤。女人看到那二人快速的逼近,身体也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我们陷入了绝境。
然而,可能是命不该绝,这时突然在我们的身后不远处开来一辆黑色的车,一个中年男人打开车门,朝我们招手:“快过来,上车,快点!”女人马上跑了过去,迅速上了车,然后向我招手。但我迟疑了,我觉得这一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太诡异了,实在难以解释,也无法理解。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忘记了身后的危险正在逼近。女人见状,飞快跳下车,将我扯上了汽车。我并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自己一下子从外面到了车内。在女人关门的那一刻,我们听到了棒击车窗的声音,中年男人立马挂档,驾车疾驰而离。伴随着最后一声敲击带来的轻微震动,我们离开了人群。透过后车窗,我看到了那两个追赶的面具人,以及周围拍摄的人。距离不断地被拉远,我沉重的心渐渐的缓了下来,心中暗暗庆祝这来之不易的重生。在灰暗的车厢里,我仔细打量着那个中年男人,他是一个长有络腮胡,身着黑色皮夹克的人,身材略显魁梧。我们沉默了一段时间,中年男人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救了你们,应该谢谢我吧。”我听后赶忙说到:“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谢谢!谢谢!”女人只是转过头看了看中年男人,没有说话,随后转头看向窗外。中年男人说:“你们此行有什么目的?和我说说看看。”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而女人此时发话了:“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些人的奇怪举动,我根据情报得到在我们的西南方向有一座信号发射塔,发射塔发射出的信号对接收的人有蛊惑的效果,于是这些人成为了看客。而我们的目的是要去摧毁那里。”我插了一句:“为什么有些人不受它的影响,却肆意妄为呢?”女人耸了耸肩:“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那帮袭击的人要比看客凶残的多,我们要小心为妙。看客通过拍摄可以将信息告知给那些人,所以我们并不是安全的。”我听后半惊半悲,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了。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人对我们说:“你们想去那,首先先到我的营地出休整一下再去吧。”我和女人点了点头。汽车随即便缓缓地停靠在了路的一旁。我们下了车后,跟着中年男人,进入了他的营地。那是一个只有帐篷的营地,帐篷的帆布已略显陈旧,呈现出了老化的迹象。帐篷的旁边,有两棵杨树,连接它们的是一根灰色的钢丝绳,绳上挂着许多衣服,应该都是中年男人的。中年男人笑着对我们说:“别介意,有些乱。”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心稍稍地平静了点。中年男人对我们说:“这里没信号,他们不会找来的。你们两个身上的缺点肯定不少,哪些人是习惯欺负弱小的。”我打趣地问他:“那你呢,你的缺点是什么?”他微笑着说:“我吗?我的缺点你们会喜欢的。待在原地不动,你们可能会喜欢的。”我好奇地看着他跑进帐篷中,心想着他会拿出什么好玩的东西。但当冰冷的枪管从帐篷内伸出时,我内心咯噔了一下,女人骂了一声“糟糕”起身准备逃跑,但被中年男人举枪恐吓制止住了。中年男人让我们举起双手,靠在一起站,然后他丢给我一个黑色头套,要求我戴上它。头套上也有个电子信号的标志,看到标志我的头有狠狠地阵痛了一下,一些破碎的画面浮现在了脑中,但很又消失了。我将头套缓缓地套在了头上,之后听从中年男人的命令将手搭在女人的肩上,而他站在我的身后,用枪抵住我的背。冰冷的枪口让我感到了寒意。中年男人说:“看到不远处的树林了吗?往那边走,如果有人想逃跑,我会拿枪崩了她,快走。”他用枪狠狠地捅了一下我的背,示意我们出发。我忍着疼痛踉踉跄跄地跟着女人走。透过头套的缝隙,我看到了一丝光亮,那是太阳的光芒,但此时我感受不到它的温度,生死只在一瞬,我感觉死亡的冰冷已经开始覆集到我的身上了。慢慢吞吞地走了不知多久,中年男人说:“停下!”随即将头套从我的头上扯了下来。突然的光亮让我有些不适应,几分钟后才渐渐适应睁眼。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在不远处,几棵粗壮的树上,挂着几具衣着不整的人,但仔细看后发现那些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已变紫,看来已经死去很久了。我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中年男人轻哼了一声,然后将我们推了一把,用枪示意我们过去。向前走的每一步,我都觉得是那么的难过与悲伤,这应该是通往不归路的方向吧,我心想着,提迈着脚向前走。当我们走到一个倒下的树边上时,中年男人让我们停下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我颤抖的开始哭泣,中年男人扇了我一个耳光,然后怒喝:“不要哭了!再哭打死你!”他边说便把枪往我的头部靠,我看着漆黑的枪口逐渐靠近,害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便把枪口指下,右手拿枪,左手掏口袋里的手机。他握着手机说:“对,我在树林的这边,对,别急,我就把她们绑在树上什么的,你快点过来,我要开始了,等会儿”就在这时,女人趁他没有注意自己,快速跑开了,中年男人见状,暗骂一声,朝着女人奔跑的方向开了一枪,但并没有击中她。我看到女人成功地逃离,内心庆幸之余,也在担心自己的性命。这时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地踩了我一脚,对我说:“你的同伴跑了,你的麻烦更大了。”将我直接从地上拽起,拉扯到那棵倒地的树上。下巴与树皮的亲密有力接触让我直冒金星,我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液体流入我的嘴里,我明白,我流血了。他把我按在树上的同时,将树上的绳索套在了我的双手上,把我紧紧地捆住,不能动弹。检查完绳子是否牢固以后,他转身从他的背包里拿出电钻,他狞笑着转头看着我说:“今天我们要玩一出好戏。”然后慢慢踱步,手按电钻开关走了过来。滋滋滋滋的钻头转动声令我毛骨悚然,在这时我才发现不远处的周围出现了许多看客,他们静静地拍摄着,不做任何表态。我几乎抓狂了,对哪些人哀嚎道:“求求你们,救救我!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救救我啊,求求你们!”然而回应却是卡擦卡擦的闪光灯声音。我绝望了,只能看着钻头离我越来越近,却没有办法。我闭上了眼睛,悲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福音般的子弹上膛声,随即而来的是子弹的呼啸声,中年男人应声倒地,我努力侧头回看,发现是逃跑了的女人。刚刚发射了枪弹的枪口依旧冒着青烟,但在我看来却是存活的信号。女人上前将我从树上解放了下来,然后告诫我:“这一路上会遇到很多这种人。”然后提包转身走了。我稍稍收复了一下未定的惊魂,然后赶忙朝她跑去,奔跑的途中,我回头看了看,发现许多看客依旧在那里静静地拍摄,没有任何反应。不禁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们跑向了中年男人之前靠在路旁的汽车,我一路跌跌撞撞,对我而言,这些经历实在让我有些精神恍惚,但还好,我还是顺利爬上了车。女人快速发动了汽车,带着我离开了这个炼狱。开车的途中,她告知我此行的目的地和我们必须完成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其实她在述说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游离,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之前模糊的画面,画面里有我的男友,以及我可爱的女儿,温馨甜蜜的场景让我不经意的忘记了现实中遭受的苦痛,给了我继续走下去的勇气。车灯照亮着我们不断前行的方向,沙沙的落叶声与汽车的引擎声杂糅在一起,第一次我觉得这种声音是如此的动人悦耳,宛如聆听一场动人的交响乐。这是生的喜悦所导致的。这时,女人说话了:“我们此行过去,是要赶在那些破坏的人的前面将发射系统抹黑破坏掉。”我听后询问道:“怎么黑?我们没有专门的工具进行...”“实在不行,我们就将那里烧掉,我带了汽油,在后备箱里,”女人用手指了指后面,接着说:“毁了它后一切就都结束了。”是啊,快点结束吧,我心里暗暗附和道。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借着车灯,我看到了两扇高大的铁门紧闭着,门上拴着几条很大的链条,金属表面泛出冷冷的光芒。左边的门上有个标牌,上面写着“蓝鲸信号发射站”。我看到“蓝鲸”二字感觉十分奇怪,但却说不出来,直觉告诉我这有些蹊跷。女人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液压剪,走到门前将铁链剪断。唰唰的铁链滑落声和哒拉的金属撞击地面声,预示着大门已被我们攻破。女人转头挥手和我说:“快来!”我将信将疑地下了车,顺便将后备箱里的汽油拎了过去。进去之后,我看到了一排很大的集装箱式的房子,整齐的坐落在一起。我跟着女人快跑到一个房子的边角处,顺着她的手势,我看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女人抱怨道:“该死,他们随时都回来,把之前我给你的平面图给我。”我递给了她,她仔细看过以后,将平面图收好放在背包里,然后拽着我一起朝控制室的门口跑去。控制室的门并没有上锁,这省去了我们的许多麻烦。走进去,发现通道构造好像地下走廊一样,煤油灯在路的两旁吊放着,负责着照亮的任务。通道的上方两旁交叉着粗粗细细的线路,好像麻花一般,错落的交织在一起。通道的地面是那种石头铺设的地面,石头间留有少量缝隙,走上去十分的不舒服。对于这种室内布置我感到很吃惊,感叹设计师的癖好真的是无法理解。我和女人一直走着,路的尽头,便出现了一个房间,走进去发现了各种各样闪烁着灯光的仪器,房间内部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台显示器,屏幕上浮现的便是那个之前看到的电子信号。我环视着四周,发现周围有好几个较小的显示屏,屏幕上都是那个电子符号。女人在一边试图关闭系统,但尝试了几次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于是直接打开汽油箱,朝仪器上洒去。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一桶汽油被倒出,溅落在了仪器之上。女人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淡淡地对我说:“一切结束了,我们安全了。”是的,该结束了,我也默念着,等待着打火机的掉落带来的飞焰火舌。但是,突然一阵疾风从身后来袭,我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倒在地。回过神来一看,发现从我们的后面冒出了之前追杀我们的那两个面具人,其中一个直接夺去了女人的打火机,并将打火机扔到了很远的地方。另一个拿枪指着我们,冷冷地站着。没拿枪的那个从身后拿出了锯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女人面前,将她的手臂锯伤。女人痛苦地叫了一声,但依旧勇敢地与他扭打在了一起。我紧张地看着另一个人,发现拿枪的那个面具人被二人扭打的场面吸引了,所以我选择放手一搏,冲到他的面前,将他的枪抢了过来,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了...
枪声响起之时,我的内心是充满希望的,但枪声响过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却是我无法理解的。枪管中喷出的是居然是彩带彩纸。我错愕地看着面具人,认为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这时,我身后的墙壁突然开始旋转,强烈的灯光照了进来,出现了舞台,随之而来的还有人群的欢呼声。我不能理解这一切,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而我身后躺在地上的女人居然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和两个面具人将我拽到舞台中央的座椅上,然后十分娴熟地把我铐牢,之后拉手向人群鞠躬。灯光的灼热感,人群掌声的热烈感,让我感觉这一切仿佛如同梦幻一般,十分的不真实,可是手腕上传来的紧痛感却在告诉我这一切是真实的。三人鞠躬以后,我看到女人转身面向我,脸上带着嘲弄,蔑视,讽刺的笑容,我感觉我中了圈套。这时,从舞台的一旁走出来了一个人,我看着十分眼熟,居然是那个中年男人!他不是,他不是已经...我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那个中年男人走到我的面前,转身优雅地向观众鞠了个躬,然后转头面向我说:“我猜你很好奇为什么在这儿?该告诉你你是谁了。“接着他把我的座椅转了180度,使我面向了背后。灯光霎时消失,场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几秒后墙壁上出现了我的照片,图片上是身穿蓝色毛衣的我。那个中年男人开始说:“你那时比较精神,”随即他又切换了一张图片,出现了我的男友的照片。此时他又补充道:“你认出他了吗?他是你的未婚夫,但确切的说,是你已故的未婚夫。”我错愕地看着他,想确定他是否说错了这句话,但他是否不愿意再次重复,而是继续讲了下去:“如果你没猜到,你们俩不太受欢迎,但我倒是可以说,你们很有名。”说罢,他便走向了舞台的一边。这时,墙壁上被投射出了那个电子信号的符号,紧接着一段VCR被放映了出来。我终于知道了我的本名是叫丹尼,但是此时我却高兴不起来。VCR缓缓地放映着,一个类似播报员的声音响起:“丹尼的审判今日终于结束,她被判有罪。由于她的未婚夫在拘留期间死去,审判一度延迟,”我这时神经有些错乱了,这不可能啊,我没有犯罪啊,我,我怎么会做犯法的事呢?!我的未婚夫怎么会死?一系列的问题让我的脑袋一下子变得十分的胀痛,之前破碎出现的画面开始浮现了出来,那些温馨的画面,原来都是,假的么...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还是选择继续观看投射出来的视频。“两人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绑架了六岁的小女孩玛丽,从而引发了全国大规模地搜寻,几个月都未见踪迹,只有孩子的蓝鲸玩偶是唯一线索。蓝鲸成为了该搜索行动的标志,而搜寻最终在当地的树林里结束。玛丽的尸体就在这里被发现,她被裹在一个睡袋里烧死,在丹尼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段令人发指的折磨并杀害玛丽的视频。随后这对情侣被捕。”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脑袋是嗡嗡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居然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行,我...泪水开始不停地从我眼中滑落,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墙壁上的视频,发现出现的画面上的图案是那个熟悉的电子信号,但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个图案在我男友的身上,原来那是我男友的文身。VCR还在继续播放着:“丹尼负责了这个事件的拍摄。事发被捕后,她泣不成声,声称她是被未婚夫逼迫而协助他,坚称她是受了他的蛊惑,而陪审团则不相信她的说法,法官也不相信,并认为她十分恶劣且心地歹毒,她的未婚夫于关押期间上吊自杀,许多人认为他躲过了制裁,于是公众将目光转向他的同谋者,确保她不能逃过这样的逃脱。”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这场戏,原来是始终围绕着我进行的,一切的发生只是为了能够满足民众对我的唾弃和折磨心理。对此我只能苦苦地哀求着:“求你们...”而中年男人从旁边慢慢地走了过来:“别哭了,鳄鱼的眼泪真让人恶心。”然后狠狠地将我转了过来,强光瞬间打到了我的身上,我不得不低下头,避开灯光,以及人们愤怒的目光。人群中传来各种各样辱骂的声音,我感到了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来自内心的震颤让我颤抖不止。“你现在什么感觉?啊?你当时拍摄杀害玛丽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中年男人在我的面前踱步,我只能看到他的影子在我身边飘动,我感觉仿佛那影子也在咧嘴斥责着我。我听到了前方卡擦卡擦的拍照声,原来看客是他们,我心中苦笑着,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能够尽快的结束,让我死个痛快,不再受此煎熬。“带她回去,把她扔回原处。”我听到这句话心中松了口气,或许我能够以死来洗涤自身的罪恶了吧,这样能对得起玛丽的父母。在我这样想的间隙里,四个大汉已用两根棍子将我挑起,放在了一个透明的装置之中。装置移动的过程中,我看到了沿途愤怒的人群,他们高喊着“下地狱吧!”“去见鬼吧!”之类的话,还有不断丢砸西红柿,鸡蛋等东西,我的内心崩溃了。精神恍惚之时,我已被四个大汉再次抬起,回到了我熟悉的那个房间里。我原以为我就此会结束我的生命,却不想那个中年男人熟练地将早已放在桌子上的药瓶打开,将药片洒落一地,然后将电视机的屏幕打开,熟悉的符号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中年男人从电视机的抽屉里取出了电击所用的装置戴到我的头上,安装完成以后,他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掉的,你的故事就是我们可以赖以谋生炒作的工具,你要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只要30分钟,你就会忘记一切。明天,让我们再次相见...”我恍然醒悟:原来,日历上的叉叉表示着重复的次数,而我每天都在不断重复着这样的“故事”。原来是这样吗,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哎,别着急啊,你哭得,有些早呢。”他说完后转动了电击装置的启动开关。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电流撞击着我的大脑,我痛苦地尖叫了起来,这种感觉是我所从未经历过的。随着一股一股电流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意识弥留之际,我的眼前出现了那一幕男友与玛丽逗玩的温馨场面,原来,我依旧人性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