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清同、光年间,流行过一句话,说“开谈不说《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虽然其中会有夸张的嫌疑,但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红楼梦》的地位之高的。专家们为了研究它,还专门创了红学出来。专家们反反复复去研究揣摩它,但却没有一个完全搞得通透的,有的只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朦朦胧胧。我不是专家,没有去这样反复的揣摩过它,但终归是从小学就开始看的(其实严格说来小学读的看的不是《红楼梦》,读的儿童版,浅显简化了是到了初中后期才开始看的原版),所以还是忍不住的想写写《红楼梦》。如果没有阅历的人看的话,看完了还真是没有什么感触的,最多的也只是对书中人物的命运感叹一番罢了,而我恰巧又是那么一类的,所以虽然要写的文章是读后感,但是我只想写一下我喜欢的探春。
从小我就是一个内向安静也懦弱的人,有一句话“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句话用在性格上也是贴切的,所以我从小就会羡慕那些直率勇敢的女强人型女性。在《红楼梦》中,熙凤、晴雯、湘云和探春都可以算是这一类人了,晴雯大概还算不太上,毕竟只是一个丫鬟,并着她的直率还多带着尖酸,我并不喜欢;熙凤呐?她虽好,却终究没有什么文化,对她的喜爱就次了一等;湘云,湘云的那出“醉卧芍药”太经典了,有着小女儿的娇憨,并着她的直率带着侠义,我要的不是这一种直率;相对的,探春会更符合我心目中的女强人。
初见探春,是第三回,那是黛玉眼中的探春。在黛玉眼中,探春“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观之忘俗。”描写的虽然没有像熙凤的描写那样细致,单单看书并不能想出探春的具体模样,但毕竟是《金陵十二钗<正册>》里的人,容貌自是一等一的。而且我私心觉得探春是一位气质美人,能让黛玉这样一位饱读诗书的女子觉得“文采精华,观之忘俗”的,一定不是平常美人了。而且我觉得探春的气质来源更多的会是文墨,而不是舞蹈。这点从下文也是可以看出来的,我们暂且搁下,聊聊探春的性子。
在我看来,探春是大气豪爽的。第四十回贾母两宴大观园,带刘姥姥去看小女儿们的闺房的时候,曹公是这样描写探春的闺房的“探春素喜开阔,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副米襄阳的《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细节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子修养来,探春的起居室比起其他姐妹来,是极宽阔的,书案上摆着的文房四宝,墙上挂着的各种墨宝真迹,探春的起居室里处处透露着的是对书法的喜爱,还有她大丫鬟的名叫做侍书,都说明了探春这个气质美人的气质多来自于文墨。再说探春的秋霜斋里,完全没有和一般女儿家那样的红粉装饰。开阔的屋子和大气的装饰,处处透着的是探春大气的性格,带着男儿的刚气。
探春是机敏聪慧的。同样是第四十回,同样是贾母带着刘姥姥逛大观园,在探春的秋霜斋“左边是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那板儿略熟了些,便要摘那锤子要击,丫鬟们忙拦住他。他又要佛手吃,探春拿了一个与他说:‘顽罢,吃不得的。’”像板儿这样,在女儿房里动来动去,在古代尤其是贾府这样的世家大族,肯定是不礼貌的。他要锤子玩,丫鬟们拦住了他,假设在他要佛手吃的时候,探春没有插手,丫鬟们又会怎么做呢?大概也是拦住他,不让他拿的,一是因为佛手放在盘中只是观赏作用;二是在贾府这样的世家里,对着乡下来的刘姥姥和板儿,丫鬟会有优越感,瞧不起他们,对于板儿这样不礼貌的行为,多是会拒绝。那么如果丫鬟们不给板儿佛手,板儿会怎么样呢,对于他这个年纪且没有受过严格礼仪培训的儿童来说,肯定是要继续东看看西摸摸的,那样的话,也许会做出更不礼貌的事情来。而探春则是拿了一个佛手与他,佛手明艳的颜色和奇特的形状让板儿感兴趣,满足了板儿的愿望,让他安静下来。从中看出探春的聪慧来,她临危受命的掌家那一出太经典,掌家时可以把一个偌大的贾府整治的井井有条,不出乱子。并且还在大观园进行的改革,处处显示出了探春的聪慧和远见。
探春是宽厚温柔的。我们在上面已经分析了大观园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轻视刘姥姥和板儿两个乡巴佬的,他们像看笑话一样看刘姥姥(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总之看到刘姥姥在念那段顺口溜“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的时候,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尽管众人大笑是因为它的确很好笑,尽管是刘姥姥自愿念的,仿佛就是为了夸张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心酸。)。清高的妙玉,她是极度嫌弃刘姥姥的,从她执意要扔掉仅仅只是刘姥姥喝过茶的,新的成窑茶杯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相比与他们,探春要好太多了,同是四十回,同是板儿要佛手吃的那一幕,探春给了板儿佛手,还细心的对板儿说:“顽罢,吃不得的。”她怕板儿没有看到过佛手要吃它,特地叮嘱了一句,宽厚温柔的形象就这样出来了。还有的是曹公对探春帐子的描写“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秀花卉草虫的纱帐。板儿又跑过来看,说‘这是蝈蝈,这是蚂蚱。’”探春的帐子上秀的是“接地气”的昆虫,想来帐子上的花也肯定不会是牡丹之类的,肯定是蒲公英小野菊这种野花野草了。一个世家小姐的房屋装饰都是那么平常化,那她肯定不会是傲慢的。更能佐证这一点的是她和邢岫烟的交好,如果她傲慢,那么便不会与作为穷亲戚来投靠贾府的邢岫烟亲如姐妹的。
探春的结局让我扼腕,虽然是尊贵的王妃,嫁的荒蛮的夷族,还以骨肉分为代价。正正是应了宝玉在幻境中的所见所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