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社会下人性的闪光
——浅析《1984》与《侍女的故事》中的人性
如何摧毁一个人?杀死他还是孤立他?都不是,死亡可以是一种解脱,孤独可以成为沉淀,而让他相信他所怀疑的、热爱他所厌恶的才是真正的彻底的改变,正如小说最后“他赢得了自己与自己的斗争,他热爱老大哥”,温斯顿终于成为了一个“思想绝对纯洁”的人。
《1984》是一本著名的反面乌托邦的书籍,它的创作者——乔治·奥威尔被雷列评为“人类责任和道德选择之伟大传统的主要捍卫者”。与奥威尔齐名的还有两个作家:赫胥黎和扎米亚京,他们三人都是反乌托邦的好手,不同的是赫胥黎和扎米亚京书中描写的多是未来,而奥威尔则是从当下着手,从现实到想象,甚至可以说是可能真实发生的未来。这样的描写基于奥威尔本人的亲身经历,他也曾经向往美好的未来,痴迷于乌托邦,但当他在缅甸目睹殖民主义的罪行,当他在西班牙内战中看清法西斯丑陋面目时,不禁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逐渐地,他梦中的金色原野彻底被摧毁,人生也只是像玻璃镇纸一样,看似晶莹剔透,实则一碰就碎。
读完这本书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我前一段看过的一个美剧《侍女的故事》,两者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侍女的故事》中的对象是女性,是讲述了女性丧失人权沦为行走的子宫,而本书则是把范围扩大到全体人类。当一个国家被某一个人或者某一集体所控制,那么所谓的法律不过就是个人的意愿罢了,那么个人的自由呢?卢梭曾说“人生而自由,却无不在枷锁之中”。这把枷锁逐渐扩大,大到无法计算的时候,作为人的主体性在哪里?温斯顿和奥福瑞德就这样在一个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温暖的单向社会中顽强的生活着,她们清醒而孤独,不断的追寻与反抗让人们感受到人性的不屈力量。
人性是什么?美国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表明,人性与人的需求密不可分,人性正是通过人的需求体现出来。生理、安全、归属和爱、自尊以及自我实现等方面的需要是每个人能够充分完善发展的必要条件。人的需求有高低之分,归属和爱的需要、自尊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属于高级需要,也是这两部作品的主人公共同呈现出来的人性写照。
自我意识觉醒。
温斯顿和奥福瑞德都生活在残酷的高压下,无处不在的屏幕和形影不离的“伙伴”时时刻刻的监视着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温斯顿仍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打倒老大哥”的口号,奥福瑞德仍然在更衣室门框的下方刻下了坚持二字。写日记已经触犯了思想罪,思想罪不会导致死亡,思想罪本身就是死亡,阅读写字本身就是不能为大主教们所容。他们明知自己在犯罪,在走向死亡,仍然坚定的用思想和文字来记录这段历史,为未来留下一些东西,这是他们实现自我价值的需要。
温斯顿想不起来自己的童年到底是什么样子,奥福瑞德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和丈夫的生死,他们不停地回忆过去其实是想寻找到真实的历史,想找到一个参照。现实被迷雾笼罩,过去变得扑朔迷离,真理部不断修改报刊,滚动的电幕不断报道各种农产品的增收量,红色感化中心不断地培养出侍女,过去怎么样好像已经没人记得了。消灭一个东西最好的方式就是抹去它的存在,温斯顿和奥福瑞德则充当了历史记录者的角色。
反抗的萌芽。
不准写日记,不准阅读,性更是为社会所不容,这样的生活人们能够接受吗?能,而且接受的很好。当大环境变了,一切都有可能,人们轻易的便接受了“新的正常”。温斯顿和奥福瑞德都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所以他们要做出反抗。法律推崇纯洁,甚至要从生理上切除引起人高潮的神经,要把性爱遏制在摇篮里,温斯顿便跟茱莉亚偷情,他欣赏茱莉亚做过几百次、几千次,任何暗示着腐化的事都能让他充满狂热的希望,他恨纯洁,他恨好品质,他与茱莉亚对于动物的本能有着疯狂的追求;侍女只能跟大主教们结合,借《圣经》中拉结与雅各生子来完成单调的任务,奥福瑞德偷偷跑去主教家的司机卧房里与他苟合,并借此不断强化自己脑海中关于丈夫和孩子的念想。茱莉亚给温斯顿反叛的快感,他们的拥抱是一场战斗,而高潮就是一场胜利;司机给奥福瑞德心理的归属,他们做过的每一次都给予奥福瑞德胜利的展望。
他们拒绝被动的等待,而愿意去做行动的先驱者。不同的是,温斯顿把希望寄托在无产者身上,而奥福瑞德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温斯顿与奥布莱恩碰头,表明愿意加入兄弟会,并且做能做的任何事,他积极的阅读那本戈尔坦茨的书,并且讲给茱莉亚听,他等待着兄弟会交给他光荣的任务,他相信一类有自觉有意识的人某一天一定会从这些强大的身体里被孕育出来,他相信如果他和茱莉亚能够保持身体的活力并且将2+2=4的秘密学说传承下去的话,他们也将拥有那个未来。奥福瑞德则是主动的去询问可能知情的侍女,与自己唯一的好友密谋逃走,并且还劝说好友帮她完成信使的工作。
倔强的守望。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一个人精神生活的继续,是人们潜在愿望的满足。温斯顿不断的梦见他的童年和他的母亲、朋友,奥福瑞德也会梦见和丈夫的初识和与孩子的相处,这些恰恰正是现实生活所不容的,被他们压抑在意识深处,隐喻了他们对正常生活的向往。梦境、现实与回忆融为一炉,强烈的反差凸显出主人公悲惨的命运,表现极权统治对人性的蔑视。
对于美的热爱和追求是专属于人的特点,也是人性较高层次的一个需求。温斯顿冒着被人发现日记本的风险也不愿意合上墨水未干的本子,对于玻璃镇纸一见倾心的热爱,这些仅存的美好占据了他心灵的苍穹。玻璃镇纸带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向他无言地诉说着历史,令温斯顿心驰神往,似乎整个世界的美好都被藏在了那块小小的玻璃镇纸里面,当他和茱莉亚被抓捕的时候,思想警察也把玻璃镇纸摔得粉碎,唯一的美好希冀被毁灭,更显示出人性与人心的可贵。
尽管两部作品都是反乌托邦的主题,结局却不尽相同。《1984》最后温斯顿见到了传说中的101号房,面对着古代中华帝国的常用刑罚,他认输了。他丧失了最后仅存的关于茱莉亚的意识,“咬茱莉亚!我不管你们对她怎样,别咬我!”老鼠笼门关上了,最后的清醒消失了。温斯顿的灵魂完成了改造,期待已久的子弹正在射进他的脑袋,他失败了。而《侍女的故事》最后没有明确的表明奥福瑞德的胜利,但是她带领着别的侍女对投石的抗争让人们看到了生命的希望,是结束,也是开始。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不是工会成员,我不说话;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是新教徒,我不说话;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了。”马丁·尼莫拉的话仍历历在目,人类社会变化很快,但它并不总是积极正向的变化,有时会走岔路,有时忽上忽下,对未来,也许全球的人类都需要更加谨慎······
汉语言文学2班
董聪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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