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的废都——肉体的狂欢与灵魂的沉沦

贾平凹的废都——肉体的狂欢与灵魂的沉沦

【摘要】

《废都》以历史文化悠久的古都西安当代生活为背景，记叙"闲散文人"作家庄之蝶、书法家龚靖元、画家汪希眠及艺术家阮知非"四大名人"的起居生活，展现了浓缩的西京城形形色色"废都"景观。作者以庄之蝶与几位女性情感的纠葛为主线，以阮知非等诸名士穿插叙述为辅线，笔墨浓淡相宜。在诸多女性中，唐宛儿、柳月、牛月清为他塑造最为成功也最倾心的鲜明人物。在这些充满灵性、情感聪慧而富有古典悲剧色彩的人物身上，体现出作者至高的美学理想。《废都》是贾平凹最著名的争议小说，由于大量的性描写在国内遭禁16年，却在外国赢得声誉，1997年贾平凹凭《废都》获得法国著名的费米娜文学奖。被禁16年之后，《废都》2009年再度出版，并与《浮躁》、《秦腔》组成《贾平凹三部》。

【关键词】庄之蝶肉欲沉沦毁灭

我之所以会选择《废都》这本书来写，是因为在一次课堂报告中，一个小组在介绍贾平凹的时候，选了他的这本书来分析，这本书发表之后在社会引起骚动，随后就被封了，在封了16年之后，于2009年重见天日。在读《废都》这本小说的时候，我被书里对性欲大胆的描写吓了一跳，书中对性的描写细腻，似乎这和平常吃饭一样简单，作者并没有一笔带过或草草了之，而是小说的主人公庄之蝶从最初偷尝到偷情的的禁果到沉沦在性欲里最后也毁灭其中。作者并不愿意简单平面地描写性爱，他要把性爱作成肯定的一种精神形式。一部《废都》是一张关系之网。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在社会关系中获得他的本质。在书中，庄之蝶登场时已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他是省城西京文化圈内的一号人物，是头号笔杆子。但是这个名人除了写一些应酬性文字外，并不见有著述立世。每日的生活就是一“混”字。对于这种生活状况庄之蝶是不满足的，他尝试着去突破，但却始终找不到这个突破点，只能去苟且无聊地混日子。庄之蝶的老婆牛月清，容貌端庄，大方得体，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牺牲了一切，把生活的重心全部放在了庄之蝶的身上，她是人们口中的庄夫人，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风光，正常的床第之欢“草草了事”，庄之蝶越来越不行。牛月清对庄之蝶的照顾就像一个妈妈对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在牛月清面前，庄之蝶就像小孩一样，这也使他的男奴情结越来越浓厚，作为夫妻生活正常添加剂的争吵，最终也消停。面对生活的乏味，婚姻的无奈，庄之蝶只有用在外面“混”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对庄之蝶影响最深的唐宛儿出现了，唐宛儿是读过书的女人，她的理想中有着对未来生活情景的勾勒。但是现实的冷酷击碎了她的梦。第一次婚姻遇上的是个粗暴的、不解情趣的男人。这种生活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当在舞厅里遇到周敏时，义无反顾随着周敏逃离这个让她梦碎的地方。唐宛儿应该知道由此会背上恶名遭人唾弃的，但这些对于她并不重要，何况他也没想过再回到这个地方。或许唐宛儿一直在默念“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如果不是偶然的机缘让唐宛儿能够邂逅庄之蝶，也许她会跟周敏夫唱妇随小资地生活下去，终其一生。但是贾平凹为了情节的需要，安排她遇到庄之蝶。当这个外形并不算伟岸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唐宛儿的面前，她知道这个有名、有才、谈吐幽默的男人才是她时常梦见的，周敏只不过是个过渡。

唐宛儿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庄之蝶和唐宛儿第一次偷情的时候，庄之蝶还感到十分抱歉，但是唐宛儿却这样跟庄之蝶说

“我看得出来，我也感觉到了，你和一般人不一样，你是作家，你需要不停地寻找什么刺激，来激活你的艺术灵感。······但你为什么阴郁，即使笑着那阴郁我也看得出来，以至于又为什么能和我走到这一步呢？我猜想这其中的许多原因，但起码暴露了这一点，就是你平日的一种性压抑。……人都有追求美好的天性，作为一个搞创作的人，喜新厌旧是一种创造欲的表现！……我也会来调整了我来适应你，使你常看常新。适应了你也并不是没有了我，却反倒使我活得有滋有味。反过来说，就是我为我活得有滋有味了，你也就常看常新不会厌烦。女人的作用是来贡献美的，贡献出来，也便使你更有强烈的力量去发展你的天才……”

唐宛儿对庄之蝶如此表白，似乎她不是潘金莲式的妇人，而是献身文学事业、拯救文学天才的纯情少女，他们的交欢是圣神的，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的，文学创作的灵感都来自女人，唐宛儿让庄之蝶知道了他又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她肯定了庄之蝶作为男性的健全的性功能，并且肯定了庄之蝶的名人地位，她就像天使拯救了他，而她带着这样使命出现在庄之蝶的身边是理所当然的。当一个人把违背伦理道德的事当成理所当然的时候，那么他离毁灭就不远了。

柳月，从一个大山沟里来到西京城，做了庄之蝶家的保姆，城市的虚华与繁荣对她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她迫切地想要在这座城市里站住脚跟，自从庄之蝶在唐宛儿那里找回自信以后，他对肉体的渴求就再也止不住了，庄之蝶对牛月清提不起兴趣，又不能随时随地见到唐宛儿，所以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柳月的身上，第一次柳月被调戏的时候，愤懑不已，身体上虽然是拒绝的，但是内心的深处却是十分渴求的，当撞见庄之蝶和唐宛儿在书房里偷情的时候，她在门口看呆了，仿佛自己就如唐宛儿一般快乐，庄之蝶发现了在门外偷看的柳月，害怕她告诉牛月清，就急忙把柳月也给变成了他的人，这一次柳月没有拒绝，然而庄之蝶却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当被庄之蝶”潜规则“后，柳月获得了当棋子的权利，为了庄之蝶那个被人掏空的书店，她被安排去跟赵京武恋爱；后来庄之蝶因为官司需要在市长那里腾挪时，柳月又被安排跟市长的残疾儿子恋爱。柳月的命运已不属于自己，在这个颓废的城市中她只是一样玩物，一枚棋子。柳月是否快乐，只有她自己知道。

阿灿这个刚烈的女子，莫名的出现又莫名的消失，她的出现又为庄之蝶的肉欲史增添了浓浓的一笔，他让浑身伤痕的阿灿去映衬庄之蝶的无限的男人魅力，阿灿只是为了使命而来，完成后就成了多余的人物，她必须消失。

同样有短暂用处的是汪希眠的老婆，是个连名字也没有起的女人。在那个风雨交加的雨夜里，她跟庄之蝶精神上出轨，肉体上半出轨。而他的丈夫汪希眠是跟庄之蝶并列西京四大名人，平时称兄道弟的关系。“朋友之妻不可欺”的古训连山贼强盗也自觉遵守，作为文化名人庄之蝶欲行“好事”时却忘得干干净净，庄之蝶已经不能控制他自己，似乎没有肉欲，他就无法生存下去，他必须征服他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似乎他的名人身份以及地位只能靠征服女人才能维持下去。

庄之蝶真正爱的到底是谁？牛月清？唐宛儿？柳月？但是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应该是景雪萌，毕竟是初恋，庄之蝶最初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是，和景雪萌的爱情朦朦胧胧，拉拉小手也要害羞半天，但是到后来两人分开以后，庄之蝶成了名人，他之所以会如此迷恋肉体，似乎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报复景雪萌，他或许想向景雪萌证明，又或许想弥补之前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遗憾。

“没有苦胆，这一夜里，庄之蝶吃过了削面，一觉睡下去又恍恍惚惚起来了。他觉得他在写信，信是写给景雪萌的，而且似乎这是第四次还是第五次写信了。……客人们都惊呆了，都在说你不是才和景雪萌结婚吗？怎么又要离婚？他终于大笑：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梦境也好现实也罢，庄之蝶心里始终放不下景雪萌，他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和她结婚，如果当初他们在一起估计后面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后来庄之蝶官司以失败告终，似乎所有的人都离他而去，他想逃离这座城，《废都》的乡村情结与都市批判意识又是极不彻底和极不真诚的。当庄之蝶在大都市中大败，落荒而逃时，他不是回到田园，回到乡村，或者回到有农村般氛围的小镇，而是“去南方”，奔向真正的大都市，去展开另一段冒险的生涯。庄之蝶的出走是他在整部《废都》中做出的最具个人意志的决定，他弃绝一切承诺，他为自己做出决定，但问题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在小说的最后，作者给了一个开放性的结尾“庄之蝶双手抱着周敏装有韻罐的小背包，却双目翻白，嘴歪在一边了。”没有说他到底有没有死去，十七年后，再见庄之蝶，他依然活着。

【结语】

作者笔下的庄之蝶，代表了那个时期一部分知识分子的形象，他的出现和存在对于所有的认同知识分子身份的人提出了一个真正具有知识分子气质的问题：认识你自己。把人的责任交给了他的环境和时代。

【参考文献】

①《废都》，贾平凹著

②《虚妄的都市批判》，许纪霖著

③《废都·后记》，贾平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