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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

作者:罗聆文
主要内容     

倾城之恋

爱有众相,或痴缠,或癫狂,有如柏拉图式般形而上,也有掺杂油盐的世俗态……不论形态如何,它们总归于爱。——引子

张爱玲,原名张煐,中国现代作家,于民国九年出生在上海公共租界西区一幢没落贵族府邸。她从小就显露出天才的一面,一生创作大量文学作品,类型包括小说、散文、电影剧本以及文学论著,就连书信也被人们作为著作的一部分加以研究。

虽才气满天下,然而她在每个人眼中心里,模样不尽相同。或风华绝代,或文秀无双,或敢爱敢恨,或痴傻难言。每一种都是她,但又都不是完整的她。

在我的印象中,她爱写庸人俗事,她爱细致入微的描述,最终使之零散而具体、感官而物质。《倾城之恋》便是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香港,旧上海的白家小姐白流苏,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受尽冷嘲热讽,看尽世态炎凉。然而,她却偶然认识了阔绰的风流浪子范柳原,便想以自己为赌注来博取范柳原的爱情。原本白流苏似是服输了,但因范柳原即将离开香港之际,日军开始轰炸浅水湾,他又折回保护流苏。生死交关,患难与共,这牵绊了范柳原,也成全了白流苏。几经辗转,他们终于结为眷属。

乱世,是一个舞场。

三十年代的上海,两人相识于柳原与白家七妹的舞场,可柳原偏偏相中了陪同而去的流苏。三十年代的香港,柳原托徐太太一家把流苏带到了香港,又在入住的酒店装作碰巧重逢了她。

柳原,风流倜傥,追寻自由,他想寻找东方女人的传统之美,阅尽千帆,遇到了流苏。流苏,年轻美丽,自卑而又高冷,不愿向传统礼教低头而摆脱了旧式的婚姻,却又没有能力出去工作,期待着再婚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一个不想娶,一个很想嫁,本无持久可言。可是,战乱打乱了游戏规则。面对断墙残垣,面对战火纷飞,两个无依无靠的人相依为命地活了下来。原来,世间的温暖就是一梦醒来身边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柳原明白了这个道理,流苏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于是,无情的战争倾倒了一座繁华的城池,也成就了一对登对的舞伴。

懂得张爱玲的人,会懂得她为什么这么写。她如果用刀的话,不仅是一把利刃,而且是一把冰冷的刀,刺出来的血接着就凝固了。她如果缝出一件华丽的袍子,上面也会抖出几个小虱子。张爱玲赋予了流苏一个婚姻的归宿,也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期待,哪怕这个期待并不完美,哪怕这个爱人并不完美。

然而世人多认为范柳原与白流苏并无爱情,他们之间有的,不过是时代环境下的将就,最为明显的论证大概便是“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此话罢。其实不然,爱有世俗相,无可否认范白间确实存在着一点小算计,可这无损爱的本质,晶莹剔透的爱情大概只能在童话里找到,再如何浮于云端的爱情终归得回到柴米的大地之上。

“白流苏是个六亲无靠的人。她只有她自己了。床架子上挂着她脱下来的月白蝉翼纱旗袍。她一歪身坐在地上,搂住了长袍的膝部,郑重地把脸偎在上面。蚊香的绿烟一蓬一蓬浮上来,直熏到她脑子里去。她的眼睛里,眼泪闪着光。”此处是白流苏自遇见范柳原后第一次流泪,这里的泪水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委屈、欣喜、伤心、感激、悔恨。纷杂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难以名状,难以排放,于是以原始、以女人独特的方式——流泪,而宣泄了出来。

范柳原是白流苏的“唤醒者”,他不断尝试唤醒白流苏的原欲意识和情感体验,唤醒她体内那个被压抑了将近三十年的灵魂。他一直在努力,她也在尝试配合,可惜二人相遇之前各自的文化背景及文化记忆使这一过程产生了莫大的阻力,于是困难重重。

在香港,范柳原带白流苏到大中华吃上海菜,饭毕,他谈起对她服装的见解,引起白流苏的不适,于是他解释说:“别又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不像这世界上的人。你有许多小动作,有一种罗曼蒂克的气氛,很像唱京戏。”

流苏抬起了眉毛,冷笑道:“唱戏,我一个人也唱不成呀!我何尝爱做作——这也是逼上梁山。人家跟我耍心眼儿,我不跟人家耍心眼儿,人家还拿我当傻子呢,准得找着我欺侮!”范柳原听了这话,倒有些黯然。他举起了空杯,试着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叹道:“是的,都怪我。我装惯了假,也是因为人人都对我装假。只有对你,我说过句把真话。你听不出来。”

“唱戏的”戳中白流苏的痛处,可惜范柳原非宝玉,白流苏也非颦儿。局外人轻易可看出范柳原本意不过表达看法,无心含沙,可白流苏的小人之心也在情理之中,一个刚从封建大家庭走出来的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女人,迟迟得不到她想要的名分,敏感些亦可理解。

如此磕磕绊绊,一方努力呼唤,一方难以应和,终于在范柳原有意冷落白流苏一段时间后,两人的感情终于向前跨了一大步。达成和解那天晚上,范柳原给白流苏打了三个电话,电话铃第一次响第二次响第三次响,他们灵魂靠得越来越近,终于达到了首次的短暂交融。

她战战兢兢拿起听筒来,搁在褥单上。可是四周太静了,虽是离了这么远,她也听得见柳原的声音在那里心平气和地说:“流苏,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么?”流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哽咽起来。泪眼中的月亮大而模糊,银色的,有着绿的光棱。柳原道:“我这边,窗子上面吊下一枝藤花,挡住了一半。也许是玫瑰,也许不是。”

这是白流苏遇到范柳原后第二次流泪,如果说前一次象征着他们间爱情的萌发,那这一次无疑是代表他们的爱情有了大的发展,范柳原说出了“我爱你”,白流苏也说出了“我爱你”,两人终于对彼此敞开了心扉,哪怕只是匆匆。

后来,在兵荒马乱中,他们又相聚在了一起。烽火连天,炮声轰隆,对彼此的感情也在这岌岌可危的状况下有了飞跃。

停战后,两人走出饭店,白流苏主动接过范柳原脱下的外套,若在往日,白流苏不会主动帮范柳原拿衣服,范柳原也会因讲究绅士风度不肯让她拿着;如今,一切都显得自然。长期接受封建家庭教育的白流苏这一举动,明显表现出了贤妻气质;范柳原默许她的做法,意味着他接受了白流苏身上的文化回忆,至此,两人身上不同的文化记忆终于得到协调达成和解。回到他们的家后,白流苏半夜爬到范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

他们是相爱的。

暧昧与浪漫后就是平淡与现实,他们结婚了。当范柳原说出“我们几时结婚呢”此话,白流苏一句话也不说,低头落下泪来,这是白流苏第四次流泪,也是最后一次,长久来的纠缠终于有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此时眼泪是最好的注解。残酷的是婚姻乃围城,未能进时拼命想进,进了后又发觉滋味不同想象,“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作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白流苏自嘲地想,当初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毕竟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呢?

结尾处写:她只是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传奇里的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这么圆满的收场。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白流苏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是带有几分心酸,失望,愤怒的罢,从前面的点燃蚊香到最后的踢掉蚊香盘,至此完成了一个循环,然这意味着白流苏爱情的幻灭么?非也,这不过是张爱玲一贯的写作特色罢了,得到的红玫瑰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得到的白玫瑰成了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范白间的爱情也少不了落入俗套,但爱情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哪怕只存在一秒,它也是爱情。因为两人没有心心相印直至终老便否认他们间的爱情,这种论断难以站住脚,像范柳原说的,“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人生变数之多,何必遑论永恒?两人相爱过,足矣,爱终难以摆脱俗态,“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而已矣。

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晚年听雨僧庐下,心随境转,作品阅读感受也同此。逐渐读懂了张爱玲的“苍凉”,也意味自身不断走近“苍凉”,所谓“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便指此罢。

爱也悠悠,恨也悠悠,曲断回肠,望穿秋水。

所以我喜欢张爱玲那种上海女人特有的矫情的文笔,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却仍伴着千钧的力道,生生地刻在心里,总觉得生活就应该这样,这样才叫生活。

记得书中很喜欢的一个片段是,范柳原在细雨迷蒙的码头上迎接白流苏。他说她的绿色玻璃雨衣像一只瓶,又注了一句:“药瓶”。她以为他在那里嘲讽她的孱弱,然而他又附耳加了一句:“你是医我的药。”她红了脸,白了他一眼。

张爱玲终究还是成全了这对乱世佳人。

对于倾城之恋的倾城两字,常人一直都理解错了。凡人都以为轰轰烈烈海枯石烂方配得上倾城,殊不知在张爱玲看来,那种简单到极致、只需眼神和神情的交流才足够深情。这个世上到处都是传奇,倾国倾城的人大抵不过如此。“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那么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

胡兰成说,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知。

珍珠港那年的夏天,香港还是远东的里维拉,尤其是因为法国的里维拉在二战中。火线上的浅水湾饭店像地毯挂着扑打灰尘,拍拍打打。

华美的罗曼蒂克,对白,颜色,诗意,都在战火硝烟中飘散,人生苍凉的情义,便如尘世烟火蒸腾。

张爱玲自己也说过: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人情冷暖不过尘世间庸俗的烟火,也只能如此。

我讨厌这些顾忌,但《倾城之恋》的结局虽并不如想象中惊艳,到底是不坏的,是一个动听而有人情味的故事。结局的积极性仿佛很可疑,但好歹比《金锁记》《花凋》好太多。

极端的病态与极端觉悟的人究竟不多。时代是这么沉重,不容易就那么大彻大悟。几千年来,人类到底也这么生活下来,可见疯狂是疯狂,还是有分寸。

游园一曲,编戏一场,三尺红台,万事歌吹,风雪依稀,秋白发尾。我情愿在戏里疯疯癫癫,轰轰烈烈,泼泼辣辣,我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比起三毛,我更喜欢张爱玲,任性、张扬、恣意,她的下巴永远上抬,即便华美之袍爬满虱子。文人一身傲骨,怎甘愿被生活磨平棱角?我庆幸曾在最好的年华里遇上了张爱玲,读着她的故事,在那些没有月亮的夜晚里也好。

像痛饮大醉。

从不求深刻,但求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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