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永叔、少游虽作艳词,终有品格”的理解
原句是“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永叔少游虽作艳语,终有品格。方之美成,便有淑女与娼妓之别。首先,艳语可以认为是过分华丽的辞藻和故意堆砌的意象,而品格是词在华丽辞藻下的精神气质即境界。在王国维看来词以境界为上,即使是写美女爱情的词,只要有境界也称得上是好词。而王国维所说的境界不仅包括自然的意象,同时也包括人的喜怒哀乐等内在情感。无论是壮志豪情还是离愁别绪甚至是个人闲情,有境界即为好词。境界就是王国维所说的词的“神”。
如少游的《鹊桥仙·七夕》中描写的是牛郎织女在七夕相会的浪漫情景。上阙第一句:织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写相会的地点,相会前既带着隐隐的期待又有淡淡的遗憾(遗憾的是相逢的艰难)。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一句情感水到渠成,恋人相逢时刻的欣喜写得自然而真切。下阙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一句上承上句相逢的甜蜜但同时有写出相聚的短暂,美好的时刻因为过去得太快就如同梦一般给人虚幻的感觉。淡淡的惆怅便流露出来,但是下一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句有画龙点睛之妙处。牛郎和织女相聚的艰难和分别的愁绪被化解,留下的是相聚时的欣喜和期待以及最深刻的真挚的感情。自古以来写牛郎织女大多聚少离多而多惆怅之感,而这句却有振聋发聩之效,使之成为描写爱情的千古名句。为无数痴男怨女提供了又一种美好的爱情模式,相爱的人彼此的心意最重要,相聚还是离别不过是人生常态,一时的离别不会影响真正相爱的人之间的情感。这首词写男女之间真挚的爱情的同时又有豁达开阔的境界,这就是词中的品格。男女爱情也许没有什么深意值得人去探究但真挚淳朴的感情却能打动人。永叔的词中即使写男女离别也有自我的深意如《玉楼春》中的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和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两句既有细腻沉稳之情又有豪放通达之思。
词的品格不在于写的是否是忠君报国的壮志豪情还是怀才不遇的愤懑愁苦甚至是风月感情,而在于是否寄托了词人的内心的思想意志,如果没有内在的志意,即使去写忠君报国的豪情读来也是索然无味的。即使是写风花雪月也能得人喜爱流传下来。王国维在这里将描写男女爱情等内容说成是艳词,但是没有否认这种内容下深刻思想的表达。在我看来关注诗词不要局限于它的题材或者内容,而是应当注重其下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