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周五,上午教育学课程结束后,约上两个室友三人一起出发去了金沙遗址博物馆参观夏商时期玉文化特展。参观特展前我关注了金沙遗址博物馆的微信公众号,在公众号的推文中了解了此次玉文化展览的相关信息,也查阅了一些考古学者关于玉文化的论文,做了一些看展的准备。
玉器,拥有源远流长的历史,新石器文化圈内,或多或少都出土过玉器,自公元前5000年左右的新乐文化、河姆渡文化出现始,绵延发展了7000余年。玉器一直是中国远古先民沟通天地、祭祀鬼神的重要器物,随着时代的发展,玉器的作用也发生着变化:从事神祭祀到事人。考古研究工作者夏鼐根据现有出土的玉器以及相关文献将商代的玉器进行了分类:礼玉、武器与工具、装饰品。论文中提到,即使一部分玉器是只作仪仗之用,比实用物小的多,但仍算作武器,如玉矛、玉镞、玉戈、玉斧、玉钺等。
对金沙遗址博物馆举办的夏商时期玉文化特展我抱有很高的期望。玉对于我来说,代表着一种性格—君子的温润如玉,在我看来,玉是温柔通透,没有攻击性的;同时,它也是一种审美—白玉无瑕,代表着完美,自成一界。
这次的夏商时期玉文化特展,金沙遗址博物馆联合了国内11家文博单位,展品十分丰富。虽然如果不看介绍,我无法分辨出玉的出土遗址和时期,但是我能看到同样作为陪葬品和祭祀器物,玉器分为了几大种类:武器、动物、和装饰品。玉器做的武器有玉刀、玉矛、玉戈、玉斧、玉钺等,和一般作为日用的武器不同,祭祀和陪葬所用的玉制武器大都规模更小,还有许多小巧的玉制武器不超过10厘米。
玉制动物就更加袖珍了。展品可以看到有玉鱼、玉鹦鹉、玉蝉、玉鸱鸮、玉牛、玉鹿、玦形玉龙等。
在李泽厚《美的历程》一书中,我了解到古代原始社会喜爱用与繁殖相关的动物作为器物的装饰图案,比如说鱼、青蛙。当看到这些古朴的玉制动物时,我就不由自主的思考,这些动物的背后,是否有它独特的文化蕴藉,毕竟夏商时期,人们驯养动物已经有了相当长的时间,对大自然的认识也更加全面了。
除了玉制武器和玉制动物外,还有一些装饰品出土。比如说长方形镂空玉牌饰、木与玉片的组合发簪、玉璜形佩、嵌绿松石铜牌饰、活环羽人玉配饰等。这些大多是墓葬品,说明当时的人们用玉器陪葬是比较常见的。
从这些追求精致的玉器中,我可以感受到古人对美的追求。
但在这里我还要重点介绍一下的是嵌绿松石铜牌饰,它是在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出土的夏时期的陪葬品,出土时放置于墓主人胸部略偏左。学习过历史,对夏商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商朝的青铜技术发展到了技术顶峰,有许多世人熟知的青铜器物,如司母戊鼎、四羊方尊等。但是,嵌绿松石铜牌饰的存在让我猜想,商朝可能不仅仅做青铜器物的技术发达,甚至在青铜与玉的进一步结合上也可能有作品呈现。
果然,在玉戈和玉矛的展区,我发现了由青铜与玉结合而成的作品。手机的拍摄效果不好,所以这里再添两张我直接在微信公众号上找的截图,清晰感受一下青铜与玉结合给我带来的惊艳之感。
整场展览中,我最喜欢的展品就是上图中的铜骹玉矛。它出土于河南安阳大司空村南地商代墓葬,现由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藏。玉矛通长20.5厘米、叶宽5.4厘米、矛长12.1厘米、厚0.4厘米、铜柄长10.3厘米,由青玉制成,呈淡绿色,有褐色斑。骹上有蛇纹,三角处头、嘴、眼能看清楚,通体都镶有绿松石片。
玉矛的青玉部分既有线条流畅的美感,又有玉石特有的温润感。下半部分的铜骹虽然由于在土中埋藏了许久,我观展时也离实物有距离,看到的纹饰走势有些模糊,辨别有些难度,但是仍能看出制作的十分精良。高温的铜汁,泛着淡青的青玉,在商朝能工巧匠的妙手下,成就了这件流传至今的铜骹玉矛。看着这件展品,我对古人肃然起敬。
观展回来后,我在宗白华《美学漫步》读到了他对于美的阐释。他在书中提到:艺术的装饰性,是艺术中美的部分。但艺术不仅满足美的要求,而且满足思想的要求,要能从艺术中认识社会生活、社会阶级斗争和社会发展规律。艺术品中本来有这两个部分:思想性和艺术性。这种关系在古代艺术家(工匠)那里,主要就是如何把统治阶级的政治含义表现美,即把器具装饰起来以达到政治的目的。
我理解的是铜骹玉矛制作出来,也许是作为祭祀的祭品,也许只是一位墓主人的陪葬品,但是当时的它存在,是处于某种目的。但是在今天,我们能看到的,直接欣赏到的,是它本身所具有的器物美,而它所包含文化蕴藉,也许需要考古学者多方查证才能确定。但是我们能确定的就是,我们不能忽略它的文化蕴藉,它正是因为某种人类需求,才能制作出来,并幸存至今。
玉,原本只是自然界中的一种存在之一,被人制成玉器后,在玉器本身的基础上,又被赋予文化内涵,道德伦理观念,因而在政治、经济、文化、思想、伦理、宗教等领域有其特殊的身份,发挥着其他工艺品无法取代的作用。中国,向来把玉作为“美”的理想。宗白华认为,玉的美,即“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美。一切艺术的美,至于人格的美,都趋向于玉的美:内部有光彩,但是含蓄的光彩,这种光彩是极绚烂,又极平淡。
我想到在看展前我对于玉的期待,不也正是受到中国文化浸染后形成的,对于玉的一种审美期待吗?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