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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日光流年》中的生与死

作者:枫桥
主要内容     

阎连科《日光流年》中的生与死

摘要:阎连科是中国当代作家,被誉为“荒诞现实主义大师”。他的作品中弥漫着孤独和绝望的气息,生与死的交替轮回就在主人公们与现实、命运展开的艰苦卓绝的斗争中一一呈现,最终描绘出宏伟而悲壮的生命画卷。在阎连科的长篇小说《日光流年》中,作者借由三姓村四代人一次次与预知的死亡作斗争,却又一次次以失败告终的悲剧让读者直面生与死这一人类永恒的话题,向我们叩问:生命原初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关键词:生存态度向死而生索源体

《日光流年》这部作品几乎每个章节都在讲述三姓村人们的死亡,段落字句便是由三姓村人们的血泪洒落书写而成的。越读,离死亡的真相越近,便有愈加浓重的悲哀,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整部作品却又展现出愈加饱和的生命力。人类追求生命的渴望,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之下不断挣扎,其中揭露出的人性的复杂便构成了一种残缺而悲壮的生命奇异之美。现实越残酷,生命便显得越悲壮,对生命的追求便显得越伟大,于是这部作品中就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

一·预知的死亡,无法抗拒的宿命

在小说的开端,作者便表明了三姓村的“怪病”:三姓村的人们永远都活不过四十岁,“在耙耧山脉的深皱里,死亡自古至今偏爱着三姓村,有人出门三日,回来可能就发现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谢世了。出门半月或者一个月,倘若偶然一次没人死去,那人便会惊痴半晌。”死亡,尤其是过早的死亡,在三姓村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四十岁,仿佛是三姓村人永远无法迈过的一道坎,上帝给这里的人们设置了生命的上限,时时刻刻悬挂在人们的头颅上方。

生与死,作为线索和主旨,贯穿着全文的叙事。

当死亡有了明确的时间,当生命每天都在“倒计时”,这便与海德格尔“向死而生”的思想不谋而合。存在主义哲学家海德格尔认为“死,作为此在的终结的存在,存在在这一存在者向其终结的死亡的存在中”。简单地理解,就是人只要还没有“亡故”,就以“向死存在的”方式活着,就一直以“有死”或“能死”的方式活着;“向死而生”实际上倡导的就是要明白生与死的关系,以“倒计时”的方式计算生命的长度,勇敢的面对死亡,积极追求生命的意义。

在《日光流年》中,三姓村人便是以“倒计时”的方式来计算生命的长度,以“向死而生”方式活着。作品强调了生命的终点,将人的生命缩小在短短四十年里,时时刻刻面对死亡的危机。然而这短短四十年的生命却又承载了难以忍受的苦难,三姓村四代村长为此殚精竭虑,从司马笑笑种油菜换肠胃,到蓝百岁翻地换新土,再到司马蓝修灵隐渠。全村人焕发出全部的热情和力量,与蝗虫搏斗拼命看护油菜,不怕苦不怕累地翻地换土,卖棺材卖人皮去修渠引水,他们无畏地战天斗地而仍然是穷山恶水,他们悲壮地反抗苦难而仍然是苦海无边。最终回头之时呈现的是难以"注释"的“天命”。

正是对既定的宿命那顽强的抗争,使得三姓村人们的生命升华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二·日升与日落,无法逃避的轮回

第一,《日光流年》采取的是一种独特的“索源体”,小说从司马蓝的死亡为起点,写到司马蓝回归母腹结束。从“嘭的一声,司马蓝要死了”到“司马蓝就在如茶水般的子宫里,银针落地样微脆微亮的笑了笑,然后便把头脸挤送到了这个世界上”。

这种独特的结构,由生写到死,不断地让死者复活,构成一种死与生的对话;不断地让过去的时间回放,让过去在现在的诠释下有了新的解读,构成一种过去与现在的对话。“司马蓝瞅着锄把、锨把都暗自长高起来,和桑叉、钉耙们一道变得高不可攀,门框长得和城门一样宽敞。树梢在云层里摆动,麻雀飞起来和箭一样迅猛。世界变不可理喻”。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现在与历史相遇,从过去看到未来的悲剧,轮回产生了,这种文体暗合了作品主旨中的生死轮回的观念,“倒叙”的方式和宿命也相得益彰。

第二,作品中描写了很多暗含生命轮回意义的意象,其中最突出的便是太阳意象,作品名为“日光流年”,作者在文中不止一次地这样描写时间:“日子像倒流的水样缓缓慢慢过去了一天又一天”,“日光”、“太阳”这类的意象贯穿了整部作品。小说中对太阳的描写一方面暗示了叙事时间的转换;一方面,太阳由生而落,由落而生,正如同生命的生与死一般,是一个无限的轮回,表现出生与死之间循环往复的哲学意义。

三·牺牲与自私,无法分割的双方

在三姓村中的每个人,最大的愿望都是“活过四十岁”。为了这个愿望,这里的人们可以付出一切,连人性都变得扭曲,村人们看见白胡子老人的狂热,孩娃们敬长寿神时争先要活过一百岁两百岁的痴言,把人们对生命的渴望显露得淋漓尽致,然而,这就像一个诅咒,于是不祥的将来。在《日光流年》的第四卷,在司马笑笑作为村长的时代,三姓村遭遇了小说中最惨重的一次苦难——蝗灾。第三十四章的第一句话“旷古的灾荒似乎是年仅七岁的司马蓝由一枝狗尾巴草提着一串蚂蚱提进耙耧山脉的”,拉开了这场苦难的序幕——铺天盖地的蝗灾,将三姓村人推向了更加绝望的深渊,在这场灾难中,人性的自私成为了三姓村人们理所应当的道德准则。

在饥饿造成的极端环境下,三姓村的大人们把残疾的孩童投入荒僻的西山梁野沟,致使其全部被山沟中的乌鸦啄死,只保留了聪明伶俐的孩童来让三姓村香火不断司马笑笑将女人骗去远处的山沟,带领着村里的男人们把孩子们扔下山崖。惨烈的景象在山上和山下分别上演着,人性与血缘此刻已经不再重要,山下的孩子们“用手抓死人的烂肉吃”,在骨肉分离之后,终于“心意相通”,想要“活的欲望战胜了一切。”当司马蓝带回了死去的乌鸦,这场残酷的人性角逐到达了高潮,由孩娃们的死尸引诱来的乌鸦变成美食、盛宴,变成了三姓村男女老少吃得“有滋有味”的乌鸦煮菜,人们口中吃的不是乌鸦,而是自己的孩子。狂欢,与卑微的生命乞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悠悠叹息。

然而文中的某些人物在特殊的时候却又闪烁着牺牲精神的色彩,自私与公利交织出现,表现了在生命受到巨大威胁时人性的复杂。村长司马笑笑助三姓村人脱离“四十岁”的方法是让村人种油菜,吃上三五年油菜,换一遍肠胃,以活过四十岁。他有两个场景感人至深:其一,他以冷酷的人生智慧抛弃残废孩娃,不惜成为三姓村的罪人。其二,他决心赴死,以血肉之躯招引乌鸦和鹰,让村人捕食充粮,挨过最后一段难熬的时日。

这种以身饲鹰表现了司马笑笑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和集体主义思想,这种思想还体现在村民们面对村长做出的种种决策时的牺牲。例如司马蓝号召修灵隐渠时,男人们去卖皮,女人们去卖淫,来为修渠筹集资费购买工具,在修渠的后期,为了炸山引渠,明知会死,但村中的劳力们还是义无反顾地下洞炸山。当村人们面对牺牲者的遗体,却表现出理所当然,生命在此时,在这个对生命无比渴望的村落里却又变得如此廉价。牺牲后的狂欢,狂欢后的绝望,高潮骤起之时却又戛然而止,生命的牺牲在命运的面前仿佛一个笑话,只剩下浓浓的绝望。

四·自然与人类,无法磨灭的希望

《日光流年》这部作品体现出浓郁的乡土气息,他贴近生活,贴近自然,文章中对山村的描写粗犷、真实、朴实,洋溢着自然的生命之美。从开篇到结尾,无一没有自然,无一没有田野,“山梁上的日色如薄金样浅下一层。醒冬的小麦,一片片挂在山坡上,仿佛落地的绿云样在风中飘扬摆动。”农耕文明的来源于土地的博大厚重之美,沉淀在这片不幸的土地之上

就在这四季轮回,生生不息的自然里,三姓村的人们面对着的不是生,而是“死”,“坟墓如雨后的蘑菇蓬蓬勃勃生长,坟里新土的气息,深红艳艳,从春到夏,又自秋至冬,一年四季在山梁上叮咚流淌。”。生命与死亡,人类与自然,“芽发苗绿时候,正值死亡的旺季”。自然的美衬托出人类生命的短暂与渺小,也更加衬托出三姓村“超越死亡”的生存精神。

生命的轮回中,三姓村人们就这样面对必然的结局,挣扎着生活,把自己的生命活成了对人类的一曲赞歌。

参考文献:

《日光流年》阎连科天津人民出版社

《阎连科文论》阎连科云南人民出版社

《存在与时间》海德格尔陈嘉映等译

《生死游戏仪式的复原——<日光流年>的索源体》王一川

《论<日光流年>小说文体的意蕴》刘保亮

《向死而生——解读阎连科的<日光流年>》李淑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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