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罗-塞尚到克莱夫-贝尔 ——从印象派角度说说有意味的形式

摘要：选择这个题目主要是因为我在之前的课题研讨当中看过了克莱夫贝尔的《艺术》一书，了解到了所谓“有意味的形式”，对此很感兴趣，之后又在搜集资料过程中发现一个我同样非常喜欢的印象派画家塞尚居然和贝尔以及其学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遂选定题目从塞尚代表的印象派角度浅析贝尔的‘有意味的形式’一说。

关键词：有意味的形式后印象派塞尚

在初看《艺术》一书的时候我就发现，书中作者意图用艺术作品来阐述自己理念的时候总会提到塞尚的名字，由此可见贝尔看来，“有意味的形式”的最理想的论据莫过于后印象派绘画。贝尔认为:“在各个不同的作品中,线条、色彩以某种特殊方式组成某种形式或形式间的关系,激起我们的审美感情。这种线、色的关系和组合,这些审美的感人的形式,我称之为有意味的形式”。依据对贝尔原文的理解,“有意味的形式”实际可分为两个要素,即“形式”与“意味”。我们似乎可以认为贝尔所指的“形式”即线条色彩按照某种无法言喻的神秘规律的排列和组合;而“意味”则是某种能打动我们的美妙的审美元素，而塞尚的后印象派画作最出色的恰恰就是对于“形式”的创新。塞尚是后印象派最主要的代表人物,在他之前,西方的绘画艺术一直被再现客观对象的写实主义主导。所有的画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再现客观对象上,无人敢尝试新的绘画方式，而塞尚作出了惊人改变,放弃了传统的艺术观念和法则,用自己独特的视角观察自然界,进而对其进行创作,在绘画中融入了自己的主观处理。

塞尚主张“使印象主义成为某种更坚实、更持久的东西,象博物馆里的艺术”。在他眼里,自然已不再是表面的客观物象,画家透过自然的表面去探究其深层的本质架构,他虽然醉心于印象派画家们画中的强烈色彩以及他们那种直接面对自然写生的方式,但又不满足于印象派画作中松散的画面结构。他想用不同的色彩配置来组合他的画面构成,但又要以不完全牺牲自然中真实的三维空间为前提,从而达到塞尚自己“在自然中重建普桑式的绘画”的目的。塞尚认为:“绘画不是追随自然,而是和自然平行地工作着。”。塞尚的画初看上去给人的印象充满着笨拙与生涩,似乎塞尚是根本不懂绘画的人。但久看之下便愈发让人充满神奇的回味,你会感到在他画中那冷峻的表面下,充满了理智与激情的完美结合以及绘画的持久与永恒。在塞尚之前，人们是被要表现的对象支配的，尤其是现实主义。然而塞尚之后，让物体服从自己表达的内容，不再单一的追求写实，牺牲客观真实，不遵守透视规律成为了新的艺术潮流，艺术不再描写客观，而是表达艺术家本身。

塞尚开启了一场新的运动,而贝尔在《艺术》中也表达了对塞尚的致意,“我们不知道以后的年代要如何感谢塞尚,没有他,那些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们,那些以他们那丰富的意味和独创性感动我们的人,将会举步不前，分辨不出他们的目标,缺乏前进所必需的图表、方向盘和罗盘”。塞尚创造的不仅仅是构图上的一种组合形式,他对色彩的利用、组合也是充满意味的。贝尔所说的“有意味的形式”既包括线条的组合,也包括色彩的组合。塞尚从不同的绘画物象中抽出合乎他要求的形式因素,经过慎重的分析后对其加以组合构成,最终呈现给我们的是纯粹的形与色的有意味的组合,除了形式,我们难以从他的作品中寻找到叙事性内容,对于塞尚来说,他作品的内容是通过形式表现的,形式即内容,内容即形式。贝尔说:“有意味的形式充满了力量,它能激起任何有能力体验的人的审美情感。”在谈及了后印象派塞尚独特的“形式”之后,再来回顾一段贝尔的话,以继续我们对贝尔的“意味”论说的探索。所谓“意味”,贝尔意指某种极为特殊的,不可名状的审美感情。“一切审美方式的起点必须是对某种特殊感情的亲身感受,凡能唤起这种感情的物品,我们称之为艺术品。但不是一切艺术品均唤起同一种感情。相反,每一件艺术品都引起不同的感情。然而,所有这些感情都可以被认为是同一类的，这种感情就是审美感情。”

不可否认的是,在西方文艺复兴以来数百年的浩繁画作中,我们可以在诸多大师的再现客观的绘画里看到付诸于他们笔端和画布上的形式与意味，他们的笔触与色彩本身就有着迷人的魅力，然而同样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绘画限于当时的历史背景和审美需求，仍以再现现实为首要目的。直到早期印象派的马奈、莫奈、雷诺阿等一批画家,风行西方画坛数百年的复刻式再现才得到了较为彻底的解放。与其说印象派的绘画是光与色的革命,不如说是一种绘画观念的革命更为恰当，但是,早期印象派画家们毕竟仍受制于客观自然的瞬间光色的再现,他们仍相当地局限于客观自然的真实性,因而仍无法最大限度地达到贝尔所主张的使形式具有意味的“简化”处理。贝尔说道:“一个以现实事物的形式构成的优秀的构图,无论如何都会减低自己的审美价值。在欣赏时人们很容易一下就被其中的再现成分所吸引,以及疏忽了其中的形式意味。”正因为此,后印象派绘画的富有形式意味的简化构图,才让贝尔赞不绝口。确实,在贝尔提出“有意味的形式”这一概念时,西方美术史中,也就只有后印象派绘画最能符合贝尔心目中理想的形式与意味。塞尚所创造的绘画形式造成了画面本身二维空间的坚实而厚重的平面架构,正因为这种平面架构的坚实感是塞尚在表现客观自然的三度空间的不断探索中获得的,这种独特的技法使得对于客观事物的再现从只能被动的接受变得有了主动创造的可能，传统的积淀对绘画既是迷人的然而又是可怕的束缚,在塞尚这里被冲破了。

“只有简化，才能把真正有意味的东西从大量无意味的东西中抽取出来”

参考书目：

1.克莱夫.贝尔（英）.《艺术》.中国文联出版社.马钟元、周金环.译

2.克莱夫.贝尔（英）.《塞尚之后》.新星出版社.张恒.译

3.罗杰.弗莱（英）.《塞尚及其画风的发展》.广西师大出版社.沈语冰.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