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蛇——比较中西方文化中的蛇之意象

摘要：回顾悠悠人类上万年历史，恐怕没有哪一种动物像蛇一样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外国的神话传说当中都占据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也没有谁像蛇这样同时被当作是善与恶的象征，作为常见的原始信仰和图腾，蛇是力量和繁殖的象征，而作为一种符号，蛇又出现在各种标志之上。本文试图通过展现蛇在中外神话故事当中形象的不同来体现中西方文化的各自特点与差异性。

关键词：蛇意象崇拜神话故事文化差异

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会“谈蛇色变”，甚至于一些整蛊类电视节目也把蛇作为整蛊和惩罚的道具。然而蛇作为十二生肖的一员，可见其在中国文化中的重要，蛇在中国神话故事中更是承载着深厚的文化渊源和图腾崇拜。而在西方文化中，蛇好像永远摆脱不了原始诅咒，诱惑、邪恶是其本性，是灾难和祸乱的根源，由此可见中西方文化的诸多不同之处。

西方神话中关于蛇的神话故事里蛇总是欲望、诱惑、凶狠、残暴的代名词，一个经典的例证就是，《创世纪》里最古老的诱惑之蛇——撒旦，正是它使得夏娃违反了上帝的禁律，偷吃了禁果，犯下了创世之初第一桩原罪，使人类失去了伊甸园，落入尘世。自此，男子饱受劳作之苦，女子饱受分娩之痛。蛇因此被描述为“比田野一切的活物更狡猾的”生物，“狡猾的诱惑”便是蛇的成名标签。

希腊神话中也有一对古老的蛇，那就是提丰和厄克德娜。根据赫西俄德的《神谱》描述，堤丰是大地女神盖亚和地狱深渊神塔尔塔罗斯的幼子。堤丰有百个龙头，每张口中，暗色的蛇信伸缩吞吐。百双骇人的眼中不时喷出烈焰。它的吼声也变化多端：有时作人言，有时如牛吼，如狮啸，如犬吠，声若奔雷，响彻四极。并且在与天神宙斯的战斗中，夺其武器，消其神力，使众神落荒而逃。可见堤丰所到之处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只是残暴的杀戮。厄克德娜是古希腊神话中半人半蛇的怪物。赫西俄德在《神谱》中把厄克德娜描述为“狂暴的女神厄克德娜，上半身是一条斜眼的、面颊洁白的宁芙，下半身是一条大蛇;巨大无比，有着带斑点的皮肤，吃生肉，居住在地底”。厄克德娜与同为兄弟的巨人堤丰生下许多怪物，皆凶狠残暴。她不但没有母性的光辉，反而成了万恶之源，祸乱之始。由此可见，西方神话中的蛇不仅形象恐怖，充满欲望与诱惑，而且凶狠残暴、作恶多端。

纵观西方神话,蛇总是在人们的命运关头出现，在勇士或英雄的成长成功道路上设置诸多障碍，或破坏平常人的生活，阻碍他们通往幸福的家园。西方神话中的英雄赫拉克勒斯的生命中就多次与蛇相遇。他是宙斯和阿尔克涅公主所生的大力之神，当它还在襁褓的时候，赫拉就因为妒忌而在他的摇篮旁边放了两条巨蛇，欲将其杀死。虽然两条蛇反被小赫拉克勒斯所杀，但它们是仇恨和嫉妒的象征，出现在一个英雄生命的开端，欲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何其狠毒。可见在西方神话中，各路英雄豪杰想要到达成功的彼岸，总有蛇在阻挠。

在唯美的爱情故事中，蛇也摧毁着人们的幸福生活。俄尔普斯和欧律狄刻伉俪恩爱，至诚至深。但好景不长，当婚礼上的歌声还在蓝天白云下飘荡的时候，伴随着众仙女在原野中走来的欧律狄刻，突然被一条隐藏在草地里的毒蛇咬到了脚后跟，欧律狄刻立刻倒地，奄奄一息。就这样，年轻的欧律狄刻被蛇带走了生命，他们的美好爱情也被粉碎。

而在中国神话故事中的蛇形象却首先就是人文始祖——女娲和伏羲，在中国神话传说中占据着重要地位，传于“古未有天地之时”，他们就孕育万物，神交育民，是创世之神。

女娲抟土造人，是传说中中华夏民族的始祖。《山海经》中提到：“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七十变。”女娲被赋予了蛇的身躯，不仅是神话的神秘性，还因为蛇本身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和旺盛的生殖力。由此可见，蛇早已植根于中国神话传说的土壤，稳居人们的心理家园。而伏羲是古代传说中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是古代典籍中记录的最早的王。典籍中关于伏羲的形象也有间接的说明。相传伏羲人首蛇身，与女娲兄妹相婚，生儿育女。河南南阳出土的汉代砖墓画像中的伏羲、女娲形象，腰身以上是人形，穿袍戴冠，腰身以下则是蛇躯，尾端紧密地卷曲在一起。可见，蛇维系着华夏民族对祖先的崇拜，是民族意识的不断繁衍与继承。

除了对人类始祖开天辟地、生生不息的上古崇拜，人类自古以来就赋予蛇以某种神性并对其敬畏有加。这主要是因为蛇是中国独有的神兽——龙的主要原形，相传。中国人自称“龙的传人”,虽然中国文化发展到现在，虽然蛇和龙在人们心中的形象相差万里，但龙的形象主要来源于蛇。比如，龙颈、龙身都出自蛇。因此，在华夏民族的原始崇拜中先由蛇崇拜，之后再演变成龙崇拜。

因此，在民间，中国人常称蛇为“小龙”，以示尊敬，比如属蛇的人通常会说是属“小龙”的。民俗农历二月二是蛇结束冬眠，出洞活动的日子，也被称为“龙抬头”，这些都是把蛇比做龙，饱含神性。而且，在古代中国，龙与蛇都象征权力，经常出现在历代君臣的礼服上。金龙的形象被皇室独享，皇帝多穿龙袍，而蟒蛇则成为君王之下大臣们所钟情的瑞兽，绣着蟒的礼服也叫做紫蟒袍。

蛇的形象除了为帝王官员所使用外，还是民间故事的主要素材。其中流传最广的要数《白蛇传》，白素贞修炼千年化作人身，与书生许仙相恋，结为夫妇，之后开设药铺，治病救人，温婉大方，美丽善良。虽然经历诸多磨难，但从无怨言，展示了白蛇勇于追求和忠贞不二的高洁品格。所以，蛇在中国神话中饱含着人们对它的崇敬，具有某种神性的崇高与顽强，并且在民间故事中，蕴含着君子之德，与富贵吉祥、福禄功名有紧密联系，也有人们对美好爱情的期望。

然而，蛇即便是在最不受待见的西方也是有好的一面，比如,希腊神话中赫密斯手中双蛇缠绕的魔杖，如今也被作为医学的标志，象征着高超的医术与崇高的医德；而在将蛇祥瑞化、神圣化的中国，也在其语言系统中存在一些关于蛇的负面词汇，比如形容人性恶毒的‘蛇蝎心肠’以及批评文章收尾不力的‘虎头蛇尾’等等……那为什么蛇会有如此矛盾的两面呢？主要是在中国神话中，蛇从一开始就是神圣的象征，伏羲女娲人首蛇身是为人文初祖暂且不说，就是《白蛇传》里那条坚贞的白蛇从来都是被从古至今的中国民众所认可的，再加之还有龟蛇一体的玄武、十二生肖、以及神龙崇拜这些渗透进中国人生活方方面面的正面元素，蛇在中国是被崇拜的对象，而西方的蛇主要是邪恶、阴险、恶毒的万恶之源，是人们的厌恶对象，中国对于蛇的印象与西方截然相反也就不是太难理解了。

参考文献：

1.霍福.《中国蛇文化生成之我见》.青海社会科学杂志社

2.吴立莉.《东西方蛇文化之比较》.合肥工业大学学报

3.蒋栋元.《善与恶的化身：蛇文化符号的阐释》.西北第二民族学院学报